當軍車駛入軍工廠的大門時,白墨和千臨才真正體會到這個地方與軍區大院的不同。
高高的圍牆,隨處可見的哨兵,進出都需要經過嚴格檢查的關卡,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緊張而肅穆的氣氛。
這裡不像是一個生活區,更像是一個巨大的、高度戒備的堡壘。
工廠的規模也遠超她們的想象。
一排排巨大的廠房,高聳的煙囪,連接各處的鐵軌,以及穿著統一工裝、行色匆匆的工人,構成了一幅充滿力量感的工業畫卷。
她們被安排在工廠家屬區的一棟筒子樓裡。
雖然依舊是筒子樓,但條件比之前在軍區大院的宿舍要好一些,房間稍微寬敞了點,最重要的是,有獨立的衛生間和可以簡單做飯的小陽台。
這對注重生活品質的白墨來說,算是個不小的安慰。
“還行,至少不用去公共廁所排隊了。”
白墨放下行李,打量著新家,開始動手收拾。
千臨則站在窗邊,看著外麵灰蒙蒙的天空和遠處廠房頂上冒出的滾滾濃煙。
這裡的環境,顯然不如軍區大院那麼宜人。
【叮!宿主完成首次軍工廠簽到。恭喜宿主獲得:軍工廠常見職業病診療手冊1,高純度醫用酒精小份)1。】
白墨的係統提示音適時響起。
職業病診療手冊對她接下來的工作至關重要,軍工廠工人長期接觸粉塵、噪音、化學品,職業病發病率肯定不低。
高純度酒精也是好東西,無論是消毒還是某些特殊處理,都用得上。
安頓下來的第二天,姐妹倆就分彆去各自的單位報到了。
千臨被分到了軍工廠技術部下屬的一個研究所。
研究所的規模和條件,確實比修理廠那個小小的籌備處強了不止一個檔次。
獨立的實驗樓,各種雖然在千臨看來依然落後,但在這個時代已屬先進的)儀器設備,以及來來往往、神情嚴謹的技術人員,都讓她感受到了一種更濃厚的科研氛圍。
接待她的是研究所的副所長,姓李,一位看起來很精乾的中年人。
李副所長對千臨很客氣,簡單介紹了研究所的情況,然後將她分到了一個由資深工程師王工負責的課題組。
“小千同誌,歡迎你加入我們研究所。”
王工是個五十多歲、頭發有些花白的老工程師,看起來比高工要隨和一些,但眼神同樣銳利。
“你的情況,廠領導和李副所長都跟我說過了,年輕有為啊!我們現在正在攻關一個新型材料的合成項目,難度不小,你先熟悉一下項目資料,儘快融入進來。”
王工遞給她一摞厚厚的資料,上麵印著“內部資料,注意保密”的字樣。
千臨接過資料,翻看了幾頁,眉頭就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這個項目涉及的領域,比她之前在修理廠搞的機械加工要深入得多,難度也呈幾何級數上升。
而且,資料裡提到的很多基礎理論和實驗數據,在她看來,都存在明顯的謬誤和不足。
白墨這邊,則被分配到了軍工廠職工醫院。
職工醫院的規模不小,科室也算齊全,但整體感覺比軍區醫院要“糙”一些。
這裡的醫生護士看起來更忙碌,也更疲憊。
病房裡住滿了病人,大部分是穿著工裝的工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味和機油味的混合氣息。
醫院院長親自接待了白墨,對她的到來表示熱烈歡迎,並將她安排在了內科。
內科主任是個經驗豐富的女醫生,姓張。
張主任對白墨的態度不冷不熱,給她安排的工作也都是些常規的、不太起眼的活兒。
“白大夫,你剛來,先熟悉一下我們醫院的情況,跟著大家多看看,多學學。”
張主任語氣平淡。
白墨能感覺到,無論是研究所還是職工醫院,周圍的同事們看她們的眼神,都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審視和距離感。
軍工廠的保密意識極強,對於她們這兩個“空降”而來,履曆又有些“特殊”的年輕人,大家心裡難免會有疑慮和觀望。
尤其是在研究所,千臨能明顯感覺到那種無形的壓力。
同事們雖然表麵客氣,但很少主動和她交流技術問題,開會討論時,也似乎有意無意地忽略她的存在。
王工對她還算照顧,但其他組員,尤其是幾個和她年齡相仿的年輕技術員,眼神裡更是充滿了不服氣和挑戰的意味。
“聽說她是從下麵修理廠調上來的?”
“嗯,好像是搞了個什麼小改進,被領導看中了。”
“修理廠的技術能跟咱們所裡比嗎?彆是走了什麼關係吧?”
類似的議論,千臨雖然沒聽到,但能從那些微妙的表情和態度中感受到。
白墨在醫院也遇到了類似的情況。
白墨在軍區醫院掙下的名聲,到這白墨在軍區醫院練出來的本事,到了這地方
大家夥兒好像不太買賬。
張主任說話溫吞吞的,沒啥熱乎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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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室裡那些醫生護士,都隔著點距離。
有一次,有個工人病號分給她,都安排好了。
結果另一個大夫過來說,“這病複雜,小白剛來,怕是不熟悉。”
就這麼,把人接過去了。
姐妹倆晚上回宿舍,坐著,把白天的事兒說了說。
都挺來氣,也挺沒轍。
“看來啊,走到哪兒都得憑真本事。”白墨揉揉眉心,“明天起,得讓他們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