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巢”的入侵事件像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在“曙光計劃”內部激起了軒然大波。
接下來的幾天，圍繞著千臨實驗室的安全問題，以及是否應該繼續進行這項風險驟增的研究，高層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安全審查會議上，譚誌國主任果然第一個跳出來發難。
“周副部長，各位領導，這次事件性質極其嚴重！敵人竟然能直接滲透到我們總參大院的核心實驗室，這說明什麼？說明我們現有的安全體係存在巨大漏洞！”譚主任痛心疾首，仿佛國家財產已經遭受了重大損失，“而這個漏洞的誘因是什麼？就是千臨同誌正在進行的這項過於超前、甚至可以說是好高騖遠的研究！她的研究方向本身就極具敏感性，容易引起外部勢力的覬覦。現在事實證明，我們之前的擔憂並非空穴來風！”
他話鋒一轉，矛頭直指千臨：“我認為，千臨同誌雖然有才華，但在安全保密意識、風險評估方麵還存在不足。為了‘曙光計劃’的整體安全，我建議，暫時中止該實驗室的工作，對其研究方向和技術路線進行重新評估！或者，將其部分關鍵環節，轉移到安全措施更完善、由經驗更豐富的同誌負責的團隊中去！”
這番話不可謂不歹毒。名為擔憂安全，實則想借機打壓、甚至吞並千臨的研究成果。會議室裡，幾位原本就對千臨持保留意見的專家微微點頭，表示讚同譚主任的看法。
周副部長眉頭微蹙，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沒有立刻表態。他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千臨。
千臨站起身，神色依舊平靜，仿佛譚主任控訴的不是自己。
“譚主任，您剛才提到了三個問題：安全漏洞、研究方向敏感、以及我的安全意識。”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第一，安全漏洞確實存在，但這並非我實驗室獨有，而是整個基地的安全體係麵對新型攻擊手段時的普遍性問題。‘蜂巢’的目標顯然不僅僅是我這裡，將問題歸咎於我的研究，有失偏頗。”
“第二，研究方向敏感。‘曙光計劃’本身就是國家最高機密，任何一個子項目都極其敏感。如果因為敏感就停止研究，那‘曙光計劃’可以直接解散了。我們要做的是加強防護，而不是因噎廢食。”
“第三，安全意識。”千臨頓了頓，目光掃過譚主任，“如果不是我們及時啟動最高級彆的物理隔離和數據保護預案，後果不堪設想。請問譚主任，您負責的幾個項目組，是否都製定了應對類似高維信息攻擊的緊急預案？”
譚主任被問得一窒。他哪裡知道什麼“高維信息攻擊”？他手下的項目根本沒考慮過這種天方夜譚般的威脅！他隻能強辯道：“我們自然有我們的保密措施！但你搞的那些東西，風險等級完全不同！”
“風險與機遇並存。”千臨寸步不讓，“我的研究，或許能為我們提供打破技術壁壘、實現彎道超車的可能性。如果僅僅因為存在風險就止步不前，我們將永遠受製於人。”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時，霍淩風開口了。他作為軍方代表，又是千臨的直接擔保人之一，他的意見分量很重。
“周副部長，我同意千臨同誌的看法。”霍淩風聲音沉穩有力，“‘蜂巢’是軍方近期重點關注的境外敵對組織，技術實力非同一般。這次襲擊，恰恰證明了千臨同誌研究的重要性，已經引起了敵人的高度警惕。我們要做的是亡羊補牢，升級整個基地的安全防護等級，特彆是針對這種新型攻擊手段的防禦能力，而不是自斷臂膀。”
他又補充道：“千臨同誌在遭遇突發事件時的冷靜處置和專業素養，大家有目共睹。我相信她有能力繼續負責這項研究，並且會更加注重安全保密工作。”
周副部長聽完雙方的陳述，沉吟片刻，終於做出了決定：“淩風同誌說得對。‘蜂巢’的威脅是全局性的，我們需要正視並加強應對。千臨同誌的研究方向，代表著我們未來的希望，不能輕易放棄。”
他看向千臨，語氣嚴肅：“千臨同誌，這次事件給你敲響了警鐘。後續研究，必須將安全放在首位。我會協調資源，優先提升你實驗室的安全防護等級。但同時，你也必須儘快拿出階段性的、有說服力的成果，證明你的技術路線是可行的，是值得我們承擔這些風險的！”
“明白。”千臨點頭應下。
譚主任臉色鐵青，卻也無法反駁周副部長的決定。他隻能冷哼一聲，不再說話，但眼神中的不滿和陰鷙顯而易見。
一場風波暫時平息，千臨的研究得以繼續，但也背負了更大的壓力和期待。
會議結束後，白墨第一時間找到了千臨，遞給她一個溫熱的保溫杯：“臨臨，先喝口水潤潤嗓子。剛才懟那個老譚頭，肯定口乾舌燥了吧？我給你泡了胖大海菊花茶。”
千臨接過杯子，感受到手心的溫度，心中也流過一絲暖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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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還客氣啥！”白墨眨眨眼，壓低聲音，帶著一絲神秘和興奮，“對了，告訴你個好消息！你之前說要的那個‘高精度激光乾涉儀’，我搞到了！”
千臨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這麼快？通過什麼渠道？”她知道這東西的技術含量和敏感性，譚主任那邊卡了那麼久都沒鬆口，白墨居然能弄到？
“嘿嘿，山人自有妙計！”白墨得意地揚了揚下巴，“總之，東西絕對靠譜，而且渠道隱秘，不會留下手尾。昨天晚上連夜送到的，我已經讓馮副官幫忙，悄悄運到咱們實驗室的備用倉庫了。等風頭過去，就可以裝起來用了！”
為了搞到這台儀器，白墨可是下了血本。她不僅耗光了之前積攢的大部分係統積分，還搭上了那個“物質轉換器”的圖紙碎片作為交換條件，跟那個神秘的“黑市供應商”討價還價了半天。供應商似乎對那圖紙碎片更感興趣，最終才鬆口同意了這筆“虧本”買賣。交接過程也頗費周折，白墨按照對方的指示，在深夜趕到京郊一個廢棄的舊倉庫，對上了“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的暗號，才從一個蒙著麵的神秘人手裡接過了那個沉重的箱子。整個過程驚險又刺激，讓她感覺自己像是演了一出諜戰片。
千臨看著白墨眉飛色舞的樣子，雖然不知道具體過程，但也猜到絕不輕鬆。這台乾涉儀對她接下來的實驗至關重要，簡直是雪中送炭。“白墨，這次……真的多虧你了。”她的語氣帶著少有的真誠。
“哎呀，都說了彆客氣嘛！”白墨擺擺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再說了，你搞出成果，國家強大了，咱們以後才能安心養老不是？”
她又想起一件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巧的、金屬質感的徽章一樣的東西，遞給千臨：“對了，臨臨，你看這個。是我昨天簽到得的，叫‘被動式低維信息乾擾器’的圖紙碎片……的一部分。雖然隻有一個角，但係統說啟動後能在小範圍內乾擾一些‘不乾淨’的信息探測，對付那個‘蜂巢’可能有點用。你看看能不能把它……呃，造出來？”
千臨接過那塊隻有指甲蓋大小、刻滿了複雜紋路的金屬碎片，眼神立刻變得專注起來。她的手指輕輕拂過那些紋路，大腦中的科研係統開始飛速掃描、分析。
【檢測到未知科技造物碎片……結構分析中……能量回路解析中……】
【初步判斷：該碎片屬於一種基於空間褶皺原理的低維信息屏蔽裝置。技術等級：超越當前文明34級。】
【警告：缺少核心組件和能量源，無法獨立運行。根據現有碎片信息，可嘗試構建簡化版原型，預計可乾擾特定頻段的低階信息探測，有效範圍約3米。】
“有點意思。”千臨喃喃道，“雖然隻是個碎片，但原理很巧妙。如果能找到合適的材料和能量源，或許可以仿製一個簡化版的出來，至少能給實驗室加一層保險。”
白墨眼睛一亮：“真的能行？太好了！需要什麼材料，你列單子，我來想辦法！”搞後勤，她是專業的！
有了激光乾涉儀這個關鍵設備，又有了信息乾擾器的希望，再加上周副部長承諾的安全升級，千臨的研究終於可以排除乾擾，重新步入正軌。
她立刻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在小趙和林濤的協助下，小心翼翼地將那台寶貝乾涉儀安裝調試好。當看到儀器屏幕上顯示出清晰穩定的乾涉條紋時，連一向沉穩的林濤眼中都閃過一絲激動。
有了精確的測量工具，千臨之前關於單晶合金微觀結構的一些理論推導得到了關鍵性的驗證。她調整了定向凝固的工藝參數，開始嘗試製備小批量的樣品。
實驗室的氣氛變得既緊張又充滿期待。小趙負責監控實驗數據，一絲不苟。老張精心維護著各種設備，確保萬無一失。林濤則根據千臨的要求，不斷優化著數據處理模型，將實驗結果與理論預測進行比對。
白墨則繼續發揮她的“潤滑劑”作用。她用簽到得來的“精力恢複藥劑”稀釋版）摻在日常的湯水裡，讓大家在高強度的工作下依然能保持充沛的精力。她還利用自己逐漸拓展的人脈網，有意無意地收集著關於譚主任那邊項目進展不順、以及國際上某些相關領域技術封鎖加劇的消息，及時反饋給千臨和霍淩風。
有一次，她在和那位倉庫管理員大姐閒聊時，得知譚主任的項目急需的一種進口催化劑，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被對方國家卡住了，交貨期遙遙無期，把譚主任急得嘴角都起了燎泡。
白墨聽在耳裡，記在心裡，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她默默打開係統，開始查詢簽到商城裡有沒有類似的替代品。
而與此同時，霍淩風也在默默地為千臨提供支持。他不僅督促技術安全部門儘快完成了實驗室的初步安全升級加裝了更先進的監控和物理防護），還利用自己的權限，為千臨爭取到了查閱更多相關領域加密資料的許可。他來的次數不算頻繁，但每次來，都會帶來一些實質性的幫助，或者隻是安靜地在一旁看千臨工作一會兒。
千臨雖然依舊話少，但對於霍淩風的幫助，她並非無動於衷。偶爾，當霍淩風提出一些關於技術應用的、帶有軍人視角的疑問時，她也會難得多解釋幾句。兩人之間那種微妙的氣氛，連遲鈍的小趙都感覺到了，偷偷跟白墨八卦：“白大夫，你覺不覺得，霍團長看千顧問的眼神……越來越不一樣了？”
白墨笑而不語，在心裡默默給霍淩風點了個讚：加油啊，霍團長！冰山就要被你捂熱了！
就這樣，在經曆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後，千臨的實驗室非但沒有沉寂，反而煥發出了更強的生機。有了關鍵設備，有了更可靠的團隊，有了來自各方的助力，更重要的是，有了明確的目標和壓力，千臨的研究開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前推進。
她知道，距離向周副部長、向所有人證明自己的那一天，越來越近了。而那個潛伏在暗處的“蜂巢”，也像一把懸頂之劍，時刻提醒著她，必須更快，更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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