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無常,造化弄人。
本來說隻是借宿一晚,等第二天,天晴了就回學校。
結果,一直到周一早上,於曼妮都還在華僑公寓……
怎麼說呢?
嗯……
食髓知味。
兩個少男少女,這冷不丁的一開葷,加上又有劉青山這個老司機帶著,於曼妮那簡直是如魚得水、如墜雲端、如饑似渴、如狼似虎、如膠似漆、如癡如醉……
要不是今天都周一了,還得去學校上課。
於曼妮都還不想走。
準確的說是,不想讓劉青山抽身而去!
可鬨鐘不停的在響,一遍又一遍,那叫一個頑固。
一隻光潔的手臂從被窩裡伸出來,摸索著按掉鬨鈴,隨即又飛快地縮回溫暖的懷抱裡。
“唔……再睡五分鐘嘛……”
於曼妮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和撒嬌的意味,整個人像八爪魚一樣緊緊纏著劉青山,腦袋在他頸窩裡蹭來蹭去。
劉青山其實也困得不行,連續兩天的“高強度體力勞動”讓他這個重生者也感到有些腰酸背痛。
但他殘存的理智告訴他,第一節課不能缺席。
“乖,該起來了。”
他柔聲哄著,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第一節課是王教授的,點名很嚴。”
“那你親我一下,我就起。”於曼妮閉著眼睛,撅起嘴,耍著無賴。
劉青山失笑,低頭在她唇上輕輕啄了一下。
沒想到於曼妮立刻化被動為主動,勾住他的脖子,加深了這個早安吻,直到兩人都氣喘籲籲才分開。
“好了,能量補充完畢!”她這才笑嘻嘻地睜開眼,眼神亮晶晶的,哪裡還有剛才的困倦。
兩人磨磨蹭蹭地起床,一起擠在洗手台前刷牙。
於曼妮非要和他用同一個杯子,泡沫沾到了鼻尖,劉青山笑著幫她擦掉,她就趁機把泡沫抹回他臉上,兩人鬨作一團。
等終於收拾妥當,時間已經有點緊張了。
“快快快!要遲到了!”於曼妮嘴裡喊著快,手上卻還在慢條斯理地幫劉青山整理襯衫的領子,手指有意無意地劃過他的脖頸,帶來一陣癢意。
“還不是你一直搗亂。”劉青山抓住她作亂的手,語氣無奈卻帶著縱容。
“哎呀,人家是幫你嘛!”於曼妮理直氣壯,最後還飛快地在他下巴上親了一口,才心滿意足地跑去穿鞋。
早餐是根本沒時間做了。
劉青山熱了兩杯牛奶,塞給於曼妮一盒餅乾:“路上湊合吃吧。”
“知道啦!”
於曼妮接過餅乾,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整個人幾乎掛在他身上,“走吧走吧!”
兩人鎖好門,快步走進電梯。
電梯下行時,於曼妮還趁著沒人,飛快地偷親了一下劉青山的臉頰。
劉青山看著她這副偷腥小貓般的得意樣子,隻能搖頭失笑。
走出單元樓,周一的清晨,小區裡多了些行色匆匆外出的人。
於曼妮下意識地想鬆開挽著的手,稍微保持點距離。劉青山卻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緊扣,坦然地帶她走入人群。
這裡是華僑公寓,又沒有熟人,有什麼好怕的?
於曼妮愣了一下,隨即臉上綻放出驚喜又甜蜜的笑容,手指更用力地回握著他,肩膀緊緊貼著他的手臂。
陽光灑在兩人身上,也灑在周圍投來的或好奇或了然的目光上。
他們就像校園裡最常見的那種熱戀情濃、難舍難分的小情侶,偶爾相視一笑,眼神交彙間全是旁人無法介入的親密與默契。
劉青山騎上自行車,於曼妮坐在後座環抱著他的腰,一路說說笑笑朝著燕大而去。
遠遠的看到燕大那古樸莊重的校門,
於曼妮便像隻受驚的小鹿,飛快地從自行車後座上跳了下來,腳步甚至有些踉蹌。
她迅速整理了一下微亂的衣擺和發絲,眼神閃爍地瞥了眼周圍零星走過的行人,壓低聲音急促道:“就送到這兒吧!我…我自己走進去,你去車棚停車吧。”
那語氣裡的慌張和刻意保持的距離感,像一根細針,輕輕刺痛了劉青山。
他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
這是在繁華喧囂、眾目睽睽的校園裡,她主動選擇退回到陰影之中,小心翼翼地維護著他的“名譽”,避免給他帶來任何不必要的非議和麻煩。
畢竟,
在學校的所有人認知裡,他劉青山的正牌女友,是那個溫婉明媚、落落大方的朱霖。
看,隻要把女人給‘睡服’了,她就會變得格外大度,甚至懂事得讓人心疼。
劉青山心底掠過一絲複雜的喟歎,既有男人的劣根性得以滿足的暗爽,又摻雜著對眼前人兒這份隱忍的憐惜與愧疚。
他臉上綻開一個溫和的笑容,順從地點點頭:“行,那你先回去。我晚上還回華僑公寓,不在宿舍住了。”
“還回去?”
於曼妮正準備轉身的腳步頓住了,猛地回頭,臉上寫滿了驚訝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你以後……都不在學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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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又迅速壓低下去。
“嗯,打算長期住那邊了。清淨,也方便寫作。”劉青山淡淡說道。
好不容易有了個獨立空間,他怎會還待在宿舍那個吵鬨的環境裡?
再者說,
宿舍的生活條件,遠遠無法和華僑公寓這邊相比啊,那邊甚至都有熱水供應。
“那我呢?”
於曼妮幾乎是脫口而出,紅潤的嘴唇微微嘟起,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裡瞬間蒙上了一層委屈的水光,方才那點強裝出來的“懂事”頃刻間消散無蹤。
雖然她內心無比渴望,能時刻與他廝守在那間充滿兩人甜蜜回憶的公寓裡,但現實卻像一道冰冷的牆。
她一個女生,
毫無緣由地突然搬出學校宿舍,必定會引來無數猜測和風言風語。
這對他、對她,都將是巨大的麻煩。
劉青山不一樣。
他是名聲在外的大作家,可以用“需要安靜環境創作”這個無可指摘的理由,從容地搬離集體宿舍。
人們隻會表示理解,甚至讚許。
包括學校的領導和老師,也會讚同他這個做法。
可她呢?
她找不到任何站得住腳的理由。
看著她小臉上毫不掩飾的失落和鬱悶,劉青山的心突然有點不忍。
他輕笑一聲,聲音放得更柔,帶著安撫的意味:“你當然還得留在學校啊,乖乖住宿舍。不過……”
他話鋒一轉,像逗弄小貓般拋出一個誘餌,“周末的時候,我的公寓大門隨時為你敞開。”
“……好吧。”
於曼妮悶悶地應了一聲,腦袋耷拉下去,腳尖無意識地碾著地上的小石子。
理智告訴她這是唯一的選擇,但情感上那巨大的失落感還是沉甸甸地壓了下來,讓她開心不起來。
這種隻能躲在暗處、無法正大光明的感覺,實在糟透了。
“那我……真走了啊。”她抬起頭,努力想擠出一個表示“我沒事”的笑容,卻顯得有些勉強,衝劉青山揮了揮手,轉身欲走。
“走吧。”劉青山笑著點頭,目光溫柔地追隨著她顯得有些孤單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