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華燈初上。
劉偉民準時開車到燕京大學接上了劉青山,再次駛向那座戒備森嚴的四合院。與白天的激動和忐忑不同,這次劉青山的心中更多了一份歸屬感和隱約的期待。
車子駛入庭院停下時,劉青山發現院內的氣氛與白天截然不同。
雖然依舊靜謐,但多了幾分人間煙火氣和隱隱的熱鬨。
正堂的燈火通明,透過窗欞能看到裡麵人影綽綽,低聲的談笑和碗筷擺放的輕微碰撞聲隱約可聞。
劉偉民領著劉青山走進正堂客廳。
隻見廳內比白天熱鬨了許多,原本寬敞的空間此刻竟顯得有些擁擠。
沙發上、椅子上坐滿了人,男女老少皆有,大約有十幾口人。
他們大多坐姿端正,衣著整潔樸素,言談舉止間透著一種軍人家庭特有的乾練和紀律性,但氛圍並不壓抑,反而有一種家人團聚的輕鬆和暖意。
看到劉青山進來,所有的談話聲瞬間停止,十幾道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他。
目光中有好奇,有探究,有友善,也有幾分不易察覺的審視。
劉青山踏入客廳的瞬間,隻覺得一股無形的、混合著威嚴與親情的暖流撲麵而來。
他的目光快速而謹慎地掃過全場……
隻見客廳裡的人們雖姿態放鬆,卻不顯散漫。
幾位年長者端坐在主位附近,腰背挺直,即使穿著便裝,也難掩那股久居人上的沉穩氣度。
還有幾位中年男子坐姿如鬆,目光銳利,言談間手勢乾脆利落,顯然是常年浸淫在令行禁止的環境中。那幾位女性則顯得溫婉些,但眉宇間也透著利落和乾練。
最後是幾個年輕些的或坐或站,姿態相對隨意,但眼神清亮,舉止有度,顯然家教甚嚴。
他們的衣著大多樸素,男性多是中山裝或熨燙平整的毛衣,女性則是樣式簡潔的上衣和長褲,幾乎沒有鮮豔的顏色或時髦的裝飾,透著一種低調的、注重實用而非浮華的風格。
整個場麵,既有軍旅世家的整肅感,又不失親人團聚的溫馨。
這,就是爺爺失散多年的弟弟們的家?
這濟濟一堂、氣度不凡的一大家子人,就是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
劉青山心中湧起一股奇異的感覺,既有陌生感,又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親切感在悄然滋生。
端坐在主位上的劉樹義和劉樹茂看到劉青山進來,幾乎同時站了起來,臉上帶著難以抑製的激動和一種鄭重其事的神色。
劉樹義清了清嗓子,目光掃過全場,聲音洪亮而沉穩,帶著一家之主的威嚴:“人都到齊了。趁著開飯前,有件大事,要跟你們所有人宣布一下。”
他頓了頓,目光轉向劉青山,眼神變得無比柔和與鄭重,他朝劉青山招了招手:“青山,過來,到我和你三爺爺這邊來。”
劉青山依言走上前,站在兩位老人中間。
劉樹義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宣布一項極其重要的軍令,他的手重重地拍在劉青山的肩膀上,目光環視在場的每一位家庭成員,每一個字都清晰有力,擲地有聲。
“今天,咱們老劉家,添丁進口!迎來了天大的喜事!”
他聲音微微有些發顫,“我身邊這孩子,叫劉青山!是你們大爺爺劉樹德的親孫子!是我的親侄孫!是你們三爺爺的親侄孫!是咱們老劉家正根正苗、血脈相連的親人!!”
“從今天起,他就是咱們家的一員!你們待他,要如同待自家的親兒子、親兄弟一樣!聽見沒有?!”
這話如同平地驚雷,在客廳裡炸響!
雖然部分人白天可能隱約聽到了一些風聲,但由劉樹義如此正式、如此鄭重地宣布,依舊帶來了巨大的衝擊力。
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震驚、恍然、繼而化為熱烈歡迎的神情。
劉樹茂緊接著開口,他的情緒更外露一些,眼眶又有些發紅,聲音激昂:“大哥……我們找了快一輩子的大哥,他的血脈,今天終於回家了!青山這孩子,了不起!有才華,有骨氣,是咱們老劉家的驕傲!以後誰要是敢欺負他,我第一個不答應!”
他這話說得帶著幾分江湖氣,卻格外真摯感人。
劉青山聽著劉樹茂這番擲地有聲、帶著濃濃護犢之情的話,心頭猛地一熱。
這位三爺爺,語氣裡的那份不容置疑的維護和毫不掩飾的驕傲,像一股滾燙的熱流,瞬間衝垮了他心中最後的那點陌生和隔閡。
他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一種前所未有的、被家族認可和庇護的踏實感,沉甸甸地落到了心底。
這邊,
宣布完畢,劉樹義開始親自為劉青山介紹眾人,他的語氣莊重,沉聲開口,“青山,來,先認認你二爺爺我這邊的人。”
他率先指向那位年約四十、麵容酷似自己、肩扛大校軍銜、神情沉穩的中年男子:“這是你大伯,劉宏國,在總參工作。”
劉宏國對劉青山沉穩地點點頭,目光溫和,言簡意賅:“青山,歡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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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劉青山趕緊叫道。
“這是你大伯母,李淑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