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他恨不得車子能再快一些,再快一些!!
讓他能早一刻跪在母親的墳前,訴說這半個世紀的思念與愧疚……
懷表在衣兜裡發出規律的滴答聲,仿佛在為他倒數著與母親‘重逢’的時刻。
劉樹德深深吸了一口山間清冷的空氣,試圖平複激動的心情,卻發現自己的手仍在微微顫抖。
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曆經沙場的老兵,隻是一個迫切想要回到母親身邊的遊子。
吳秀婷似乎察覺到了丈夫的激動,輕輕握住了他顫抖的手。
劉樹德回握住老伴的手,目光卻依然牢牢鎖定在窗外,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熟悉的景致。
五十年的等待,
終於要在今天畫上句號,這讓他如何能夠平靜?
當車子轉過最後一個彎道,一片熟悉的鬆林映入眼簾時,劉樹德的眼眶瞬間濕潤了。他幾乎要忍不住立即下車,用最快的速度奔向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地方。
這裡是青羊山的山腰位置,地勢略為平緩。
不遠處有個天然形成的山坳,那裡生長著一片茂密而整齊的鬆樹林。晨光熹微中,墨綠色的鬆針層層疊疊,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如同低聲細語。
鬆樹排列得錯落有致,棵棵挺拔蒼勁,虯枝伸展,頗有氣象。
林間彌漫著鬆脂特有的清香,混合著山間晨露的濕潤氣息,沁人心脾。
幾縷朝陽透過枝葉的縫隙灑下,在林間空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整片鬆林靜謐而莊嚴,仿佛一位沉默的守望者,在這山坳中靜靜守護了半個世紀。
汽車緩緩減速,
車身尚未完全靜止,劉樹德便已迫不及待地伸手叩開了車門鎖。
吳秀婷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他爹,車還沒停穩咧!”
“鬆開吧,已經到地方了。”劉樹德的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顫抖,目光始終鎖定在窗外那片蒼翠的鬆林上。
吳秀婷擔憂地看著丈夫激動的神情,柔聲勸道:“你彆著急,既然已經到了,不在乎這一時半刻。慢點,當心身子。”
“好,好。”劉樹德嘴上應著,可整個人卻像一張拉滿的弓,隨時準備離弦而出。
就在車輪完全停穩的刹那,吳秀婷剛鬆開手,劉樹德便猛地推開車門。
這位年過七旬的老人,竟如年輕人般利落地單腳躍下車廂,落地時甚至微微踉蹌了一下,卻毫不在意。
他迅速站穩身形,迫不及待地抬起頭,貪婪地打量著眼前這片魂牽夢繞的鬆樹林。
清晨的山風拂過他花白的鬢發,吹動他略顯淩亂的衣角。
他挺直了因長年勞作而微駝的脊背,渾濁的雙眼在這一刻異常明亮,仿佛要將這片鬆林的每一寸景象都深深烙印在心底。
五十年的等待,半個世紀的思念,在這一刻終於找到了歸宿。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山間清冷的空氣夾雜著鬆針特有的清香,這熟悉的味道讓他瞬間紅了眼眶。
這就是記憶中的故土,這就是讓他夢回縈繞的家!
他踉蹌著向前走了幾步,雙手微微顫抖,眼中瞬間湧上淚水,往昔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他依稀記得,年幼時曾跟著父親來這裡祭祖,就是在這片鬆樹林前。
“這……這是當年那片鬆樹林?”
劉樹德聲音哽咽,帶著難以置信的激動,“還是後來又栽種的?”
劉樹茂連忙上前扶住兄長,沉聲道:“大哥,當年那片鬆樹林,在戰亂期間都被砍伐殆儘了。”
他頓了頓,指向眼前的鬆林,“這些鬆樹,是1955年時,我和二哥回來又重新栽種的。”
劉樹義接過話茬,語氣中帶著深深的感慨:“1955年春天,我和樹茂終於有機會回來祭祖。當時看到祖墳破敗不堪,荒草叢生,心裡實在不是滋味。”
他的目光望向鬆林深處,仿佛穿越了時空,“我們找遍了整座山,終於找到了當年埋葬母親的那棵大鬆樹。”
說到這裡,劉樹義的聲音有些哽咽,他低聲道:“那時母親墳前的鬆樹已經枯萎,墳頭也幾乎被風雨侵蝕平了。我們兄弟二人痛心不已,當即決定組織人手,將母親的屍骸起了出來,重新安葬到祖墳這裡。”
劉樹茂紅著眼圈補充道:“當時我們還特意請了風水先生,選了吉日吉時,將祖墳重新修繕了一番。這些鬆樹苗,就是那時候帶著村裡的年輕人一起栽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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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輕撫身旁一棵粗壯的鬆樹,“沒想到二十多年過去,這些小樹苗都已經長得這麼高了。”
劉樹德聽著弟弟們的敘述,淚水早已模糊了雙眼,順著他飽經風霜的臉頰無聲滑落。
五十年的思念與愧疚在這一刻如決堤的洪水,洶湧而出。
他顫巍巍地走到一棵挺拔的鬆樹前,那雙布滿老繭的手輕輕撫上皸裂的樹皮。粗糙的觸感傳來,仿佛在觸摸那段被歲月塵封的記憶。
他的指尖微微顫抖,像是在撫摸母親布滿皺紋的臉龐。
“娘!!”
劉樹德低聲喚著,聲音哽咽卻異常清晰,在山穀間悠悠回蕩,“兒子回來咧......帶著您的兒媳、孫子、重孫子們都回來咧......”
“娘啊!”
“兒子回來咧……”
鬆林在晨風中發出沙沙的聲響,鬆針輕輕搖曳,仿佛母親溫柔的低語,在回應著遊子遲來的呼喚。
陽光透過鬆針的縫隙灑下,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如同時光的碎片,一點點拚湊起半個世紀的離彆。
這一刻,時光仿佛倒流。
劉樹德恍惚間又回到了那個離彆的清晨,母親站在門口的那棵老槐樹下,目送他遠去的背影。
五十年的人世滄桑,五十年的魂牽夢繞,在這一刻終於得到了一點點彌補。
鬆林的清香縈繞在鼻尖,像是母親親手做的芝麻糖的甜香,又像是故鄉泥土特有的芬芳。
他閉上雙眼,任由淚水肆意流淌,嘴角無聲的顫抖。
這一刻,他不再是久經沙場、南征北戰的老兵,不再是兒孫滿堂、一言九鼎的長者,隻是一個終於回到母親懷抱的孩子。
鬆林的低語,是他等待了半個世紀的母親的安撫。
拂麵的山風,是母親最溫柔的撫摸。
在這片象征著生命輪回的鬆林中,五十年的離彆終於畫上了句點。而劉家的血脈,也如同這片生生不息的鬆林,在這片土地上深深紮根,代代相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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