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遠的記憶鏡像。"竹輕聲解釋,"父親畢生研究機械境,他的意識模式最能被核心接受。"
鏡像睜開眼,露出熟悉的微笑:"小竹月?都長這麼大了。"
竹的量子態微微波動:"父親...不,這隻是記憶鏡像。"
"足夠引導我們了。"鏡像周明遠看向機械境坐標,"我知道那條路。初九和我...曾經差點成功。"
準備躍遷時,竹突然停下:"等等。有客人來了。"
宇宙之樹的外圍防禦傳來警報——不是敵人,而是多個種族的聯合使團。銀尾狐族、鐵骨狼族、熔岩蟲族、深海洋族...甚至還有機械境的代表。
"他們是來..."雪爪警惕地握緊源初之槍。
"來試探的。"竹平靜地說,"我現在的狀態讓他們不安。畢竟,我既是聖女又是人類,還融合了宇宙之樹的力量。"
會議在樹冠平台舉行。各族代表明顯分成兩派:一派支持竹的新身份,另一派則要求"淨化"可能存在的汙染。
狐族長老首先發難:"竹竺大人,您現在的狀態...還能代表銀尾狐族的利益嗎?"
狼族代表接著說:"鐵骨狼族隻追隨純粹的聖女力量。如果被人類記憶汙染..."
甚至蟲族也質疑:"熔岩蟲族需要穩定的能量指引。多重意識可能導致衝突。"
隻有深海洋族代表沉默不語,他們的觸須輕輕擺動,似乎在感知什麼。
竹靜靜聽完所有質疑,然後輕輕抬手。宇宙之樹的所有枝葉同時發光,每個光點都是一個記憶片段:
她展示周明遠在實驗室熬夜的背影;
展示張初九在病床上微笑的堅強;
展示星繭第一次學會飛行的喜悅;
展示自己教導芽芽認星星的耐心...
"這些記憶不是汙染。"她的聲音平靜但穿透心靈,"它們是根基。沒有這些,所謂聖女力量隻是無根浮萍。"
她走向機械境代表:"就像你們,追求永恒完美,卻失去了變化的美麗。"
機械境代表發出機械音:"有機生命的脆弱性是缺陷。我們提供完美解決方案。"
"那麼這個呢?"竹輕輕觸碰代表的外殼。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機械外殼如花開般綻放,露出裡麵微小的生物組織。那是被數字化封存的有機生命本源,仍然在微弱跳動。
所有代表震驚。機械境代表首次出現波動:"這...不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竹收回手,"隻是你們忘記了最初的目的:保護生命,而不是囚禁它。"
狐族長老喃喃自語:"但族規記載,人類是低等..."
"族規也記載,要尊重所有生命。"竹打斷他,"還是說,你們隻選擇相信想相信的部分?"
會議風向悄然改變。竹沒有強迫,隻是展示真相,讓各族自己判斷。
等代表們離去後,鏡像周明遠輕聲說:"你比你母親更擅長這個。她總是太急躁。"
竹微笑:"因為我繼承了父親的耐心。"
躍遷準備繼續。但就在出發前,宇宙之樹突然傳來緊急信號——來自地球。
張初七的臨終訊號,終於抵達了。
地球,青藏高原某處,被稱為"世界屋脊的屋脊"的隱秘山穀。躍遷門在這裡打開,因為強烈的能量乾擾,隻能定位在邊緣。
竹踏上故鄉的土地,量子感知立即捕捉到異常:"這裡的能量場...在保護什麼。"
鏡像周明遠凝視著雪山:"初九和我...曾經在這裡建了個小站。她說如果失敗,這裡就是最後的安全屋。"
沿著記憶指引,他們找到半塌的觀測站。內部簡陋但整潔,設備早已停轉,但牆上貼滿了手繪星圖和計算公式。
"父親的字。"竹輕觸那些已經褪色的筆跡,"母親畫的插圖。"
在最深處的房間,他們找到了張初七留下的信息——不是電子設備,而是刻在石壁上的古老符號,需要用特定頻率的光照才能顯現。
"他預見了能源衰竭。"竹解讀著符號,"所以用最原始的方式保存信息。"
信息揭示了驚人真相:周明遠和張初九的量子生命研究,最初是為了拯救一個叫"張初九"的女孩。但她不是患病,而是被園丁選為容器,意識被強行分裂成七份。
"園丁需要七個純意識體來穩定宇宙裂縫。"竹繼續解讀,"但初九的意識太強,分裂時產生了意外波動...這就是混沌之影的起源。"
雪爪震驚:"所以混沌之影是..."
"是我母親意識的陰影麵。"竹輕聲說,"被園丁拋棄的部分。"
信息還提到,周明遠發現真相後,沒有試圖消滅混沌之影,而是尋找重組方法。"他說陰影也是初九的一部分,需要接納,而不是切割。"
最後一段信息需要竹的量子簽名才能解鎖。當光芒亮起時,呈現的不是文字,而是一段全息錄像。
錄像中,年輕的周明遠抱著嬰兒竹月,麵對鏡頭微笑:"小竹月,如果你看到這個,說明爸爸失敗了。但不要難過,因為我留下了最後一份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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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舉起一個小裝置:"這是"回憶之種"。裡麵藏著所有關於你媽媽的記憶,還有...她原本應該給你的生日禮物。"
錄像突然中斷,因為外部傳來爆炸聲!竹立即衝出觀測站,看到令人心驚的景象——整個山穀被某種能量場籠罩,空中懸浮著無數混沌之影的碎片!
"陷阱!"棱鏡警告,"信息是誘餌!"
混沌碎片如雨般落下,每個都帶著張初九意識的不同側麵:憤怒、悲傷、恐懼、孤獨...它們試圖融入竹的量子態,重新成為整體!
"母親!"芽芽想上前幫忙,但被鏡像周明遠拉住。
"讓她自己處理。"鏡像輕聲說,"這是初九的考驗。"
竹站在原地,任由混沌碎片湧入。每個碎片都帶來強烈的情緒衝擊,但她沒有抵抗,而是溫柔接納。
"我看到了..."她在意識海中輕語,"母親的憤怒...對不公命運的憤怒..."
"她的悲傷...不得不離開所愛之人的悲傷..."
"她的恐懼...害怕被遺忘的恐懼..."
"還有...她的愛。對父親,對我,對生命本身的愛..."
當最後一片混沌融入時,竹的量子態不但沒有汙染,反而更加純淨明亮。她終於完全理解了母親——不是聖人,不是聖女,隻是一個被迫承擔太多的普通女性。
能量場突然消散。山穀恢複平靜,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隻有地上多了一個小盒子——周明遠提到的"回憶之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