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行起初十分順利,除了需要時刻保持高度警惕帶來的精神壓力外,並無意外。然而,就在他們即將穿越“虛空之林”最密集區域時,一場突如其來的“引力風暴”席卷而來。這不是普通的空間亂流,而是暗物質雲團在某種未知機製下被激發產生的劇烈波動,如同無形的巨手攪動著整片區域。
晨曦號劇烈顛簸,警報淒厲。
“護盾過載!結構完整性下降!”ai報告。
“不行,常規引擎無法擺脫這股牽引力!”張初九全力操控,但艦船仍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向一個未知的方向。
幾分鐘後,風暴驟然停止,如同它出現時一樣突兀。但晨曦號已經被帶離了原定航線,陷入一片異常粘稠的黑暗中。更糟糕的是,所有遠程通訊和導航係統都受到了強烈乾擾,幾乎失效。
“我們被卷到了‘林’的深處。”竹竺臉色凝重,“而且,有什麼東西醒了。”
舷窗外,原本漆黑的空間中,亮起了一對巨大的、冷漠的、如同恒星般的“眼睛”。緊接著,更多的光點亮起,環繞著晨曦號。它們屬於一些難以名狀的巨大生物,身體仿佛由黑暗本身凝聚而成,隻有眼睛和某些能量脈絡發出微弱的光芒。它們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一股強大的意識壓力已經籠罩了整個艦船。
“虛空蜉蝣……”張初九認出了這些古老記載中的生物,“傳說它們是宇宙暗麵的清道夫,以星辰殘骸和失落文明的能量為食。它們通常無視過往者,除非……”
“除非感知到足夠強大且‘無主’的能量源。”星輝接口道,他感到體內的源初之種能量正在被這些生物貪婪地“注視”著。“它們把我們當成了獵物。”
嘗試溝通無效,這些蜉蝣的意識古老而混沌,充滿了純粹的吞噬本能。嘗試加速逃離也失敗了,它們的數量太多,而且似乎能短距離瞬移,始終包圍著艦船。一次試探性的攻擊打在領頭的蜉蝣身上,隻是讓它更加憤怒,引發了更強大的意識衝擊,讓艦內三人都感到一陣眩暈。
“不能硬拚,它們的數量優勢和環境適應性太強。”張初九判斷。
“也許……我們可以利用這裡的規則。”星輝沉思片刻,突然說道,“父親,您說過它們以‘失落’的能量為食。如果我們主動‘舍棄’一部分能量,製造一個更大的誘餌呢?”
他提出一個大膽的計劃:由他引導源初之種的能量,製造一個高度濃縮的、模擬成“古老失落文明遺物”的能量信標,然後將其發射到遠離艦船的方向。同時,竹竺利用園丁的能力,最大程度地屏蔽和內斂晨曦號本身的能量波動,讓艦船“隱形”。
這是一個冒險的賭注,如果失敗,不僅會損失寶貴能量,還可能暴露位置。但沒有更好的選擇。
計劃開始。星輝集中精神,小心翼翼地分離出一部分能量,將其塑形、賦予一種古老蒼茫的“氣息”。這個過程極其精細,稍有不慎就可能傷及自身本源。汗水浸濕了他的額頭。張初九和竹竺則全力配合,調整艦船狀態,準備投放。
就在能量信標製作完成,即將發射的瞬間,星輝腦海中突然閃過一些奇異的碎片畫麵:一片被摧毀的星際文明廢墟,以及……一個與竹竺容貌有幾分相似,但氣質更為古老冷漠的女性身影,她手中也持有著源初之種的能量!畫麵一閃而逝,卻讓他心神劇震,能量信標差點失控。
“星輝!”父母同時驚呼。
他強行穩住心神,將雜念壓下。“投放!”
濃縮的能量信標被射向遠方,立刻像投入滾油的冰塊,引起了虛空蜉蝣群的瘋狂騷動。它們如同嗅到血腥的鯊魚,蜂擁衝向那個“誘餌”。趁著這個機會,竹竺將生命屏蔽開到最大,張初九啟動最低功率的引擎,晨曦號如同暗影中的一片落葉,悄無聲息地向相反方向滑去。
他們成功了。蜉蝣群被誘餌吸引,相互爭搶,暫時忽略了真正的目標。晨曦號得以擺脫包圍,重新校準方向,朝著“虛空之林”的邊緣駛去。
脫險後,星輝才將剛才腦海中閃過的畫麵告訴父母。
張初九眉頭緊鎖:“與竹竺相似的女性?還擁有源初之種?這不可能,據我所知,上一代的守護者已經……”
竹竺卻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臉上掠過一絲迷茫和追憶的痛苦。“我不確定……但那個畫麵中的廢墟,我好像……有點印象。非常久遠,久遠到像是前世的記憶。”她握住星輝的手,“你在引導能量時,是否連接到了這些蜉蝣集體意識中的某些古老記憶片段?它們存活了無比漫長的歲月,或許見證過我們不知道的曆史。”
這個意外插曲,給歸途蒙上了一層新的迷霧。源初之種的傳承,似乎比他們已知的更為複雜。那個神秘女性是誰?她與竹竺、與水藍之星又有什麼關聯?
帶著新的疑問,晨曦號終於駛出了壓抑的“虛空之林”。前方,是此次旅程的最後一個主要航段——“靜默深淵”。據說,那裡是連時間和光線都會被吞噬的絕對虛無之地,也是通往水藍之星所在星區的必經險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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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輝望著那片連星光都消失的黑暗區域,心中沒有恐懼,隻有愈發強烈的預感:所有的答案,或許都將在終點揭曉。而“靜默深淵”的考驗,將是抵達終點前最後的,也可能是最艱難的挑戰。
“虛空之林”的黑暗尚且有能量和潛伏的生命作為背景,而“靜默深淵”則是一片真正的“無”。這裡沒有物質,沒有能量波動,甚至連最基本的時間和空間概念都變得模糊不清。傳感器屏幕上一片空白,仿佛晨曦號正航行於一片從未被創造過的原始虛空。這是一種能吞噬一切聲音、光線和希望的絕對寂靜,長時間置身其中,足以讓最堅強的意誌產生動搖。
“啟動心理支持係統,保持最低能耗航行。”張初九的聲音在死寂的艦橋中顯得格外清晰,他甚至能聽到自己血液流動的回響。艦船內部的光線被調節到最柔和的頻率,模擬自然景色的全息投影也被打開,以對抗外界絕對的虛無帶來的壓迫感。
竹竺顯得有些不安,她作為園丁,與生命能量的聯係極為緊密,這種絕對的“空無”讓她本能地感到排斥。“我感覺不到任何東西……這裡就像宇宙的傷口,一片死寂。”
星輝盤膝坐在艦橋中央,嘗試冥想。然而,在這裡,連他體內的源初之種都似乎變得沉寂,與外界的共鳴被切斷。“這裡……在拒絕‘存在’本身。”他得出了令人心驚的結論。
航行變得極其枯燥且考驗耐心。沒有參照物,時間感完全依賴艦船計時係統。幾天過去,周圍依舊是永恒不變的“空無”。更糟糕的是,他們發現,晨曦號似乎在原地踏步!引擎在運轉,導航顯示在前進,但所有的外部參照儘管幾乎沒有)和空間曲率測量都表明,艦船沒有移動分毫。
“我們陷入了‘靜默’的陷阱。”張初九麵色嚴峻,“它不僅在吞噬能量和物質,可能還在吞噬‘運動’這個概念本身。常規推進方式在這裡無效。”
必須找到新的方法。星輝提出了一個設想:“既然物理運動無效,或許……意識層麵的移動是可行的?這片區域拒絕的是外在的‘存在’,那內在的、純粹的意識呢?”
這個想法極其冒險。意識離體,在如此詭異的環境下,很可能無法回歸,或者被“靜默”吞噬同化。但沒有其他選擇。
經過周密準備,由星輝主導,張初九和竹竺提供支持,三人構建了一個穩固的心靈鏈接。星輝的意識,在父母能量的護佑下,小心翼翼地探出晨曦號,嘗試與這片“靜默”進行接觸。
這並非溝通,因為這裡無物可溝通。而是一種“感知”和“定義”。星輝將自己的意識想象成一支筆,試圖在這片空無的“畫布”上“畫”出前進的方向。他摒棄了所有物理坐標,純粹地觀想水藍之星的能量特征——那種他從未親身感受過,但卻在父母記憶和源初之種傳承中無比熟悉的、充滿生機與和諧的波動。
這個過程緩慢而艱難。絕對的“無”在不斷侵蝕他的觀想,試圖將他的意識也化為虛無。星輝緊守心神,全部意誌都集中在對水藍之星、對家的向往上。漸漸地,在他純粹的意識感知中,那片絕對的虛無中,似乎出現了一條極其微弱、由他自身信念構建出的“路徑”。
就在這時,異變再生!
或許是受到他強烈意識活動的“刺激”,原本死寂的深淵深處,突然湧現出一些……東西。它們不是物質,也不是能量,更像是某種“概念的殘骸”或“被遺忘的法則碎片”。它們如同幽靈般環繞著星輝的意識,傳遞出混亂、古老、甚至自相矛盾的信息流。
在這些信息碎片中,星輝再次看到了那個神秘女性的身影!這一次更加清晰:她站在一片浩瀚的星圖前,星圖的中央正是水藍之星!而她手中托著的,正是一顆完整的、光芒萬丈的源初之種!緊接著,畫麵切換,是激烈的戰鬥,對手是某種彌漫的、腐蝕一切的陰影!最終畫麵,是那顆源初之種被迫分裂,大部分隨著那女性墜向水藍之星,小部分則消散於星海……而那個女性在最後時刻,回望的眼神,充滿了決絕與……一絲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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