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冰晶虛影懸浮在黑色巨塔之上,其散發出的威壓並非針對性的敵意,而是一種彌漫性的、沉重如山的悲傷與蒼涼。那聲直接靈魂的質問,讓“破冰”小隊所有成員心神劇震,連修為最高的張初九和竹竺都感到元神一陣搖曳。
張初九強壓下不適,上前一步,以元神之力回應,聲音沉穩而恭敬:“尊敬的守護者,我們來自水藍之星聯盟,並非有意驚擾沉睡之地。隻因感知到此地有異常‘寂滅’之力滋生,恐危及世界平衡,特來探查。”
“平衡?”虛影的聲音帶著一絲嘲諷般的波動,“平衡……早已被打破。當‘黑色太陽’升起,溫暖便成了回憶,生命便走向定數。”
“黑色太陽?”竹竺捕捉到了這個關鍵詞,與壁畫和靈之低語對應上了,“請問,那是什麼?與這座塔,與寒霜文明的消逝,有何關聯?”
虛影沉默了片刻,仿佛在回憶極其久遠而痛苦的往事。它的光芒明滅不定,整個冰原的“寂滅”寒意也隨之起伏。
“吾乃‘寒殤’,寒霜文明最後一位守塔人……或者說,是吾族集體意識與這‘哀悼之塔’結合形成的殘響。”虛影緩緩道來,聲音如同萬年寒風,“吾族,寒霜之民,生於斯,長於斯,曾建立起輝煌的文明,駕馭冰雪,探索星宇法則……然而,我們犯了一個錯誤……一個渴望觸及根源、窺探宇宙終極熱寂法則的錯誤……”
隨著寒殤的敘述,一段塵封的悲壯曆史畫卷,在眾人意識中緩緩展開。
寒霜文明癡迷於“熱寂”——宇宙終將走向能量均勻、一切活動停止的終極狀態。他們相信,理解甚至掌握這股終極力量,是文明躍遷的關鍵。於是,他們舉全族之力,建造了這座“哀悼之塔”原名並非此意,但浩劫後,幸存的意識將其更名為哀悼之塔),試圖連接或模擬宇宙的熱寂本源。
“我們……成功了,也失敗了。”寒殤的聲音充滿痛苦,“塔確實連接到了某種……代表著‘終結’的法則層麵。但那股力量遠非吾等所能掌控。它並非單純的低溫,而是秩序的消解,是活力的湮滅。連接建立的瞬間,一股無法形容的‘寂滅’波紋以塔為中心擴散……它沒有摧毀物質,卻奪走了一切‘活動’的可能。能量停止流動,思想凝固,時間……在這裡失去了意義。”
虛影指向周圍的冰雕:“他們,吾的族人,並非死於冰封,而是死於‘靜止’。他們的時間被永久定格在了災難發生的那一刻。整個文明,除了與塔深度綁定、因而意識得以以這種殘響形式存在的我,儘數湮滅。而那股被引來的‘寂滅’之力,並未消散,而是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在這塔底深處沉澱、積聚……吾能感知,它正在緩慢地……蘇醒,或者說,正在被某種來自遙遠星空的力量……‘滋養’。”
“終末之影!”張初九和竹竺瞬間明悟。寒霜文明無意中打開的潘多拉魔盒,如今正被那個潛伏的宇宙級威脅利用,作為侵蝕水藍之星的又一個突破口!
“看來……你們知曉那星空的陰影。”寒殤的虛影波動了一下,“它的氣息,近年來開始滲透此地,加速了‘寂滅’核心的活性。若非如此,吾這殘響或許還會繼續沉睡下去。”
“我們正在對抗它。”竹竺抬起頭,目光清澈而堅定,“守護者閣下,我們此行,是為化解這股力量而來。或許,我們可以合作。”
“合作?”寒殤的虛影發出低沉的嗡鳴,似是苦笑,“如何合作?此力乃法則層麵之‘寂滅’,非能量可抵消,非物質可阻擋。吾族舉國之力尚不能駕馭反噬,僅能化身‘哀悼’之碑。汝等……憑何?”
“憑生命本身。”竹竺向前走去,源初之種在她體內發出溫和而堅定的光芒,在她周身形成一圈淡綠色的光暈,與周圍的絕對寒意形成微妙的對峙,“寂滅代表終結,而生命代表開始與延續。它們相克,亦可能相生。在九幽之地,我曾成功轉化過來自無間地獄的凶戾之氣。或許,這股‘寂滅’之力,亦非絕對無法觸碰。”
她將手掌輕輕按在冰冷的地麵上,嘗試將一絲極其微弱的生命之力,探入冰層之下。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舉動,瞬間,一股遠比外界淩厲的寒意順著她的手臂逆襲而上,所過之處,血液幾乎凍結,連思維都變得遲滯!
張初九立刻上前,手掌按在她後心,精純的純陽道力源源不斷輸入,護住她的心脈和元神。艾拉娜也全力展開靈能,試圖構建緩衝。玄夷開始吟唱古老的安撫靈魂的咒文,冰塵子則警惕地注視著黑塔和虛影的變化。
竹竺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身體微微顫抖,但她沒有退縮。她閉目凝神,全力引導著源初之種的力量,不是去硬碰硬地對抗那股寒意,而是像最靈巧的織工,嘗試去理解它的“紋理”,去感受那極致“靜止”中,是否還存在一絲未被完全湮滅的“存在”的痕跡。
過程比在九幽時更加凶險。這裡的“寂滅”之力更加純粹,更加接近法則本源。它不像凶戾之氣充滿狂暴的情緒,而是絕對的、冷漠的“無”。源初之種的生命力與之接觸,如同火苗落入冰海,瞬間就有熄滅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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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竹竺的意識幾乎要被那絕對的“空無”吞噬時,她敏銳地捕捉到了一點異樣。在那極致的寒冷與靜止的最深處,並非完全的虛無,而是存在著一種……極其微弱的、類似“記憶”的烙印。那是寒霜文明在徹底“靜止”前,最後的不甘、最後的眷戀、最後對“生”的渴望,被永恒地凍結在了這一刻!
這並非能量,而是一種信息的“化石”,一種因極致變故而形成的、悖論般的“存在”!
竹竺心中一動,她改變了策略。不再試圖去“轉化”這股寂滅之力,而是將源初之種的力量化為最輕柔的觸須,去“閱讀”這些被凍結的“記憶化石”,去共鳴那萬古之前、一個文明最後刹那的“生”的閃光!
奇跡發生了。當她的生命之力以這種極其溫和、近乎“撫慰”的方式接觸那些“記憶化石”時,逆襲的寒意雖然依舊冰冷刺骨,卻少了一份絕對的排斥。甚至,有一絲微不可查的、帶著哀傷情緒的波動,順著她的力量,反向傳遞了回來。
雖然隻有一絲,卻讓竹竺精神大振!這證明,溝通是可能的!這股力量並非完全的死物,它承載著一個文明最後的悲歌!
她緩緩收回手,長長籲出一口寒氣,臉色依舊蒼白,眼神卻亮得驚人:“我感受到了……不是毀滅,是……凝固的悲傷。這股力量的核心,封存著寒霜文明最後的意識碎片。”
寒殤的虛影劇烈地波動起來,顯示出它內心的不平靜:“汝……竟能觸及‘永恒靜滯’下的‘回響’?生命之源……果然玄妙……”
張初九扶住有些脫力的竹竺,看向寒殤的虛影,沉聲道:“守護者閣下,如您所見,我們或許無法根除這股寂滅之力,但有可能通過理解、共鳴,引導其趨於穩定,甚至……從中剝離出被凍結的文明印記,避免它被‘終末之影’完全利用。這需要您的幫助,需要了解這座塔,了解當年發生的一切細節。”
寒殤沉默了。巨大的虛影在哀悼之塔上方緩緩旋轉,仿佛在權衡。它存在的意義,本就是作為文明消亡的紀念碑。如今,竟有一線可能,讓文明的“回響”被聆聽,甚至可能阻止悲劇以另一種形式重演?
許久,寒殤的聲音再次響起,少了一絲蒼涼,多了一絲複雜的意味:“外來者……汝等帶來了……變數。進入塔內吧……但需謹記,塔內時間與法則皆異,步步殺機。若心誌不堅,將被永恒靜滯同化……這,亦是考驗。”
話音剛落,黑色巨塔底部,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散發著幽幽藍光的門戶,無聲無息地打開。門內是深不見底的黑暗,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寒意。
真正的挑戰,現在才開始。張初九和竹竺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堅定。他們知道,踏入此門,不僅是為了完成山魄的考驗,更是為了揭開一段遠古悲劇的真相,並與一個逝去的文明殘響,進行一場跨越萬古的對話。
哀悼之塔開啟的門戶,如同巨獸冰冷的咽喉,吞噬著外界微弱的光線,散發出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極致寒意。門內的黑暗並非尋常的漆黑,而是一種連感知都能凍結的、絕對的“無”。
“我先行。”張初九毫不猶豫,一步當先,踏入門內。純陽道力自然流轉,在體表形成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將侵襲而來的寒意略微阻隔。竹竺緊隨其後,源初之種的光芒雖不熾盛,卻如風中燭火,穩定地提供著生命的暖意。玄夷、冰塵子、艾拉娜和石岩也依次進入,人人麵色凝重,全力運轉修為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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