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方區的血月還懸在半空,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金屬味。陳墨白的指尖還殘留著星圖盤的涼意,那滴融入凹槽的鮮血仿佛仍在血管裡灼燒。蘇明月的青銅鈴鐺還攥在掌心,鈴舌上的人牙硌得他生疼,遠處傳來的吟唱聲雖已停歇,卻仍在耳膜深處震顫。
引擎的轟鳴撕破死寂,三輛軍用吉普碾過警戒線,雪亮的車燈將探方區切割成明暗交錯的碎片。陳墨白下意識用身體護住帆布包,包裡的泥土突然劇烈震動,幾片帶著金色紋路的陶片刺破布料,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
“都不許動!”車門撞開的聲響驚飛了棲息在發掘區邊緣的夜梟。為首的男人穿著漆黑製服,肩章上的青銅紋章在車燈下流轉著冷光,“第七特殊事件處理局,例行檢查。”他亮出的證件上,“三星堆古文明異常現象專項組”的燙金字樣刺得黃小白眯起眼睛。
蘇明月的旗袍下擺被夜風掀起,露出小腿處蜿蜒的青銅色紋路。她突然抓住陳墨白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他的皮膚:“彆碰那個字!”她的目光死死盯著陳墨白偷偷摸向麵具內壁的手,古籍在懷中微微發燙,“這是巫鹹國的‘滅’字,觸碰者會...”
話音未落,整片發掘區的地麵突然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陳墨白感覺腳下的泥土像沸騰的岩漿般翻湧,懷裡的帆布包被無形的力量扯出,幾片陶片化作金色流光沒入地底。黑製服男人咒罵著舉起槍,槍口卻在瞬間被青銅藤蔓纏繞,轉眼鏽跡斑斑。
“後退!”蘇明月將古籍狠狠拍在陳墨白胸口,泛黃的紙頁間飄落出半張符咒。她腕間的青銅鐲紅光大盛,獸首的獠牙間滲出黑色液體,“念你家的太極口訣!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啥?”陳墨白踉蹌著後退,後腳跟已經懸空。塌陷的地麵裂開蛛網般的縫隙,無數青銅手臂破土而出,指尖還沾著新鮮的泥土。他瞥見不遠處陳冰舉著槍衝來,那雙原本靈動的眼睛此刻泛著詭異的青銅光澤,槍管正對準他的眉心。
“你爸沒教過你?”蘇明月的聲音帶著哭腔,她甩出青銅鈴鐺,鈴聲與地底傳來的嗡鳴共振,震得人耳膜生疼,“雲手起勢,以柔克剛!”
陳墨白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視網膜上浮現出父親教他太極時的場景。暴雨夜的武館,檀香混著汗水的味道,父親布滿老繭的手握住他的腕子:“太極不是招式,是與天地共鳴的呼吸。”他下意識擺出雲手勢,掌心竟泛起淡淡的金光。
奇跡發生了。那些張牙舞爪的青銅手臂在觸及金光的瞬間發出刺耳的尖叫,表麵迅速氧化成斑駁的綠色。蘇明月腕間的玉鐲也亮起柔光,與陳墨白掌心的金光交相輝映,形成一道金色屏障。塌陷的速度驟然減緩,兩人懸浮在半空中,腳下是深不見底的黑暗漩渦。
“你果然是血脈覺醒者。”黑製服男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頭頂,手中的電磁步槍對準蘇明月,“不過她可不是來幫你的。”他扯下領口的絲巾,露出脖頸處與陳冰相似的青銅紋路,“二十年前,她父親就是用同樣的手段,害死了我們整個調查小組。”
蘇明月的瞳孔豎成細線,古籍上的金紋化作鎖鏈纏住電磁步槍:“當年是你們想複活古蜀邪神!我父親不過是...”她的聲音戛然而止,陳墨白感覺握住她的手突然變得冰冷。順著蘇明月驚恐的目光望去,陳冰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屏障邊緣,空洞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熟悉的狡黠——那分明是白天嘲笑他時的神情。
“學姐?”陳墨白的聲音發顫。陳冰的嘴角裂開詭異的弧度,槍管突然調轉方向,黑洞洞的槍口抵住自己的太陽穴。“砰”的槍響在密閉空間炸開,青銅色的血液噴濺在金色屏障上,竟化作無數細小的符文。
“不好!”蘇明月突然將陳墨白推開,自己卻被符文組成的鎖鏈纏住。她腕間的青銅鐲迸發出刺目紅光,與符文激烈碰撞,“他們在用血祭啟動星圖盤!快,去第三探方!那裡藏著真正的...”
她的聲音被地底傳來的轟鳴吞沒。陳墨白感覺屏障開始瓦解,無數青銅麵具虛影在黑暗中浮現,每一張都與白天消失的那麵如出一轍。黑製服男人趁機甩出捕捉網,卻被蘇明月用古籍化作的光刃斬斷。
“記住,太極生兩儀!”蘇明月的身影逐漸透明,她將鈴鐺和古籍塞進陳墨白懷裡,“找到第三探方的‘生門’,用你父親教你的...”她的話被徹底淹沒在金屬扭曲的尖嘯聲中,腕間的青銅鐲脫落,墜向黑暗深處。
陳墨白接住青銅鐲的瞬間,掌心的金光暴漲。他感覺體內有股力量在奔湧,仿佛無數古蜀先民的呐喊在經脈中回蕩。那些懸浮的青銅麵具突然集體轉向他,眼眶中的金色絲線如萬箭齊發。千鈞一發之際,他本能地使出太極中的“攬雀尾”,金光化作漩渦,將絲線儘數吞噬。
黑製服男人見狀,掏出一枚刻滿符文的青銅令牌:“啟動鎮魔陣!”周圍的塌陷邊緣升起八根青銅柱,柱身的雲雷紋與陳墨白視網膜上的符號完全一致。他突然想起蘇明月說過的話,血脈裡流淌著祭司之血的人才能解讀這些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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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根本不懂!”陳墨白握緊青銅鐲,聲音在黑暗中回蕩,“古蜀文明不是用來複活邪神的工具!”他運轉太極心法,金光順著青銅柱蔓延,符文竟開始扭曲變形。黑製服男人驚恐地看著令牌在手中融化,化作一灘散發惡臭的黑水。
就在這時,地底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響。第三探方的位置突然亮起幽藍的光,一道刻滿星圖的青銅門緩緩升起。陳墨白感覺手中的古籍自動翻開,露出夾在其中的羊皮卷,上麵用朱砂畫著與青銅門一模一樣的圖案,角落還有行小字:“生門開,陰陽和,邪神息。”
“攔住他!”黑製服男人歇斯底裡地喊道。幾個同樣穿著黑製服的人從陰影中竄出,手中的武器泛著詭異的紫光。陳墨白深吸一口氣,擺出太極氣勢,金光在周身形成防護罩。當敵人的攻擊觸及防護罩的瞬間,竟被反彈回去,化作金色絲線纏繞住他們自己。
他趁機衝向青銅門,每走一步,都感覺與地底的共鳴愈發強烈。青銅門上的星圖開始流轉,與天空中的血月遙相呼應。當他將手掌貼上門扉的刹那,無數記憶碎片湧入腦海:古蜀祭司們在月光下舉行血祭,十二麵麵具組成巨大的祭壇,而在祭壇中央,沉睡著一個散發著黑暗氣息的巨物。
“原來如此...”陳墨白喃喃自語。身後傳來黑製服男人的腳步聲,他卻沒有回頭。太極心法在體內運轉如飛,金光順著門縫滲入。青銅門緩緩打開,露出一條布滿青銅燈台的甬道。燈台上的火焰呈幽藍色,在無風自動,照亮了甬道儘頭的巨大青銅麵具——那正是十二麵具的主麵具,眼眶中凝結著暗紅的血塊,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氣。
“小子,你以為能阻止得了?”黑製服男人的聲音在甬道中回蕩,“從你挖出第一麵麵具起,就已經是祭品了!”他手中出現一把青銅劍,劍身纏繞著黑色霧氣,“乖乖獻上你的血,或許我還能留你全屍。”
陳墨白握緊青銅鐲,突然笑了:“我爸說過,真正的強大,不是打敗敵人,而是守住本心。”他運轉太極心法,金光化作兩條巨龍,衝向黑製服男人。劍與光碰撞的瞬間,整個甬道劇烈震動,青銅燈台紛紛倒塌,幽藍的火焰熄滅,陷入一片黑暗。
當光明重新降臨時,黑製服男人已經消失不見,甬道中隻剩下陳墨白一人。他望向主麵具,突然明白蘇明月所說的“滅”字含義——不是毀滅,而是終結這場延續千年的血祭。他深吸一口氣,擺出太極最本源的“無極式”,周身金光暴漲,與主麵具產生強烈共鳴。
在金光的籠罩下,主麵具的血塊開始融化,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在空中。陳墨白感覺體內的力量逐漸平息,視網膜上的“祭”字也慢慢淡去。當最後一絲星光消失,青銅門緩緩關閉,甬道中的一切都恢複了平靜。
他轉身離開第三探方,手中的古籍和鈴鐺閃爍著微弱的光芒。遠處,考古隊的臨時板房燈火通明,李建國和老王正在焦急地尋找著什麼。陳墨白握緊青銅鐲,他知道,這場與古蜀文明的神秘邂逅,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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