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白長長舒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他看著王座上光芒流轉的璃魄,心中充滿了感激。是她,在絕境中再次力挽狂瀾。
就在這時,旁邊包裹著淩霜的醫療艙,發出一聲輕微的解鎖氣鳴聲。
艙蓋緩緩滑開。
淩霜,蘇醒了。
她有些茫然地坐起身,冰藍色的右眼掃過四周。映入眼簾的是殘破不堪、如同末日廢墟般的對接平台,是悲慟跪倒的光裔戰士,是戈裡昂統帥身邊醫療艙內艾婭失去生機的殘軀,是星璿懷中沉睡的“荒”和它背上那道猙獰的豎痕,是遠處平台上鱗甲剝落、骨骼碎裂、氣息奄奄卻睜開了一道流淌星輝縫隙的“熵”的巨大頭顱……
最後,她的目光定格在平台中央。
那座高聳的、散發著神聖七彩光芒的晶簇王座。
以及王座之上,端坐於晶棺之中、如同神隻降臨般掌控著一切的璃魄。
還有,站在王座下方不遠處,正仰望著璃魄,眼神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感激、慶幸,甚至一絲…震撼與傾慕的陳墨白。
嗡。
淩霜的腦海仿佛被重錘擊中。
她想起了昏迷前的一切:薇拉冰冷的“容器”宣言,體內“虛界之種”的躁動與“歸巢”指令的折磨,陳墨白不顧一切的精神鏈接與支撐,她拚儘靈魂凍結指令的慘烈…還有最後,那道溫暖純淨、治愈了她左臉恐怖創傷的七彩光束——來自璃魄。
而現在,她剛剛從死亡的邊緣掙紮回來,看到的卻是這樣一幅景象:璃魄如同救世主般端坐於王座,光芒萬丈,掌控乾坤。而她拚上性命去守護的人,正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另一個女人。
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澀、冰冷、甚至帶著一絲被忽視的委屈,如同毒藤般瞬間纏繞上她的心臟,比虛界之種的反噬更加刺痛。
陳墨白感應到淩霜的蘇醒,驚喜地轉頭:“淩霜!你醒了!”他快步走過來,眼中是真實的關切。“感覺怎麼樣?傷口還疼嗎?”
然而,淩霜隻是冷冷地看著他,冰藍色的右眼中沒有任何溫度,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她的目光掠過陳墨白關切的臉,再次投向王座上光芒流轉的璃魄,嘴唇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
陳墨白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他敏銳地感覺到了淩霜身上散發出的、比這虛空更加寒冷的疏離與…怒意。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向璃魄,瞬間明白了什麼,心中頓時一緊。
“淩霜,是璃魄的力量治愈了你的傷,也是她穩定了艦體,救了我們所有人…”他試圖解釋。
“我知道。”淩霜的聲音如同冰珠落地,打斷了陳墨白。她支撐著虛弱的身體,有些搖晃地站了起來,避開了陳墨白想要攙扶的手。她的動作帶著一種拒人千裡的倔強,左臉那道淡淡的粉痕在七彩光芒下顯得格外刺眼。“救命之恩,我記下了。”
她的目光再次掃過艾婭的遺體,掃過悲慟的光裔戰士,最後落在陳墨白臉上,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自嘲:“看來,我醒得不是時候,打擾了你們…慶功?”
說完,她不再看陳墨白瞬間變得難看的臉色,也不再看那光芒萬丈的王座,徑直轉身,拖著虛弱的身體,一步步走向平台邊緣一處相對安靜的陰影角落。她靠著冰冷的、布滿裂痕的金屬牆壁緩緩坐下,閉上了眼睛,仿佛要將自己與這片喧囂和光芒隔絕開來。
陳墨白看著淩霜孤寂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他能理解她的委屈和醋意,在經曆了那樣的痛苦和犧牲後,醒來看到的卻是這樣的場景。但此刻,他無法丟下剛剛穩定住大局、消耗巨大的璃魄和悲慟欲絕的光裔戰士去安撫她。
璃魄端坐於王座之上,七彩的眼眸似乎微微動了一下,瞥了一眼角落陰影中那個散發著冰冷疏離氣息的身影,又看了看下方神色複雜的陳墨白,水晶般的麵容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王血的光輝靜靜流淌。
艦體的墜落被徹底穩住,暫時安全了。但平台上的氣氛,卻因淩霜的蘇醒和她那冰冷的姿態,陷入了一種更加凝滯的、無聲的暗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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