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鐘人長老那聲淒厲的警告——“喂養古神”——如同冰冷的楔子,深深釘入每個人的靈魂。血池地獄的景象仍在腦中揮之不去,那堆積如山的同族屍骸、沸騰的褻瀆之血、被禁錮的哀嚎靈魂……這一切都指向了祭壇中央那七口巨大的、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青銅時井!
眾人衝出崩塌的實驗室區域,沿著一條由暗色能量晶石鋪就的螺旋階梯向上疾行。空氣中彌漫的能量變得極其粘稠而混亂,充滿了時間的褶皺感,仿佛每一步踏出,都在跨越不同的時間流速碎片。壓抑感如同實質,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終於,他們抵達了階梯的儘頭,踏入了昆侖境最核心的區域——時律祭壇。
這是一個極其廣闊、呈完美圓形的平台,懸浮於一片混沌的時空亂流之上。平台的材質非金非玉,光滑如鏡,倒映著上方不斷變幻的扭曲星穹。平台中央,七口巨大的青銅井呈北鬥七星狀排列,每一口井的直徑都超過十丈,井壁銘刻著繁複到令人頭暈目眩的時律符文。此刻,這些符文正散發著幽幽的綠光,井口上方氤氳著乳白色的、如同實質般的時律能量霧氣——正是他們之前認為是“聖泉”的氣息!但現在,所有人都知道這“聖泉”的本質,是無數守鐘人生命精華被萃取後,經由時井轉化、提純,用於喂養某個恐怖存在的“營養液”!
井口周圍,數十名穿著守鐘人傳統長袍的身影正跪伏在地,以一種怪異的、充滿機械感的韻律,吟唱著古老的時律禱文。他們的聲音整齊劃一,卻空洞麻木,如同被設定好程序的傀儡。他們的身體微微顫抖,長袍下的手腕處,隱約可見與血池屍骸上同款的、被鎖鏈磨出的陳舊傷痕。
祭壇的邊緣,站著三位氣息明顯更加強大的守鐘人長老。他們同樣穿著長老服飾,但眼神卻與那些跪伏的族人截然不同——冰冷、銳利,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和……非人的漠然。
其中一位麵容枯槁、鷹鉤鼻尤為突出的長老緩緩轉過身,渾濁的眼睛掃過陳墨白一行人,最後落在艾婭身上。他的嘴角扯出一個極其僵硬、如同提線木偶般的“笑容”。
“艾婭……c7apha……”他的聲音沙啞乾澀,如同砂紙摩擦,“叛逆的實驗體,帶著一群……闖入者,褻瀆神聖的時律祭壇……當誅!”
“圖蘭長老!”艾婭的聲音帶著憤怒和難以置信的悲慟,“是你們!是你們背叛了族群!是你們把同胞送進血池,喂養……喂養那所謂的‘古神’!”她進化後的實體光翼劇烈波動著,純淨的藍光試圖驅散祭壇上彌漫的褻瀆氣息。
“背叛?”圖蘭長老僵硬地歪了歪頭,眼中綠芒一閃,“我們隻是在執行播種者至高無上的意誌。犧牲是必要的,為了……更偉大的進化。守鐘人的血脈能承載時律之力,是母神最完美的食糧,這是……榮耀!”
“榮耀?!”雷燼怒不可遏,金色的瞳孔燃燒著火焰,晶化的右臂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用自己族人的血換來的榮耀?!放屁!你們這群被洗腦的傀儡!”
“無知的外族,不懂播種者的偉業。”另一位身材高瘦的長老冷冷開口,他的手指微微一動。跪伏在最外圍的幾名守鐘人突然身體一僵,隨即如同提線木偶般猛地站起,空洞的眼睛鎖定雷燼,口中發出無聲的嘶吼,身體周圍扭曲起時間加速的力場,如同炮彈般朝他撲來!動作迅猛,卻帶著一種非人的僵硬感。
“小心!他們被控製了!”陳墨白沉聲道。他的弦維感知早已開啟,1秒的先知視野讓他清晰捕捉到了對方能量流動的軌跡和攻擊意圖。
璃魄反應極快,晶簇長劍瞬間出鞘,一道冰藍色的寒霜劍氣橫掃而出!
“鑽石星塵!”
刺骨的寒氣瞬間將那幾名撲來的守鐘人傀儡凍結在原地,時間加速力場也被寒冰強行凝固!但璃魄的臉色並不好看,她認出了那些被操控的守鐘人身上的氣息,其中甚至有她小時候見過的、負責教導幼童的長者!
“圖蘭!卡爾!你們這些畜生!”璃魄的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顫抖,她猛地轉頭,晶簇長劍直指那三位長老,“不止是守鐘人!你們……你們是不是也把魔爪伸向了晶簇族?!我母親……我母親當年突然失蹤,是不是也是你們乾的?!她的血……是不是也流進了那肮臟的血池裡?!”
璃魄的質問如同驚雷炸響!雷燼的身體猛地一僵,難以置信地看向璃魄。母親失蹤是他們兄妹心中永遠的痛,從未想過會在此刻被以如此殘酷的方式揭開!
圖蘭長老臉上那僵硬的“笑容”似乎擴大了一絲,帶著殘忍的嘲弄:“晶簇王後?哦……那個倔強的女人。她的王血,確實是上等的催化劑……隻可惜,抽取時不夠‘溫順’,浪費了不少……”
“啊啊啊——!!!”
璃魄的理智徹底被點燃!極致的悲憤和仇恨化作實質的晶簇能量風暴,從她體內轟然爆發!她的雙眼瞬間被冰藍的晶芒充斥,手中的長劍爆發出刺目的光芒!她不顧一切,化作一道冰藍色的複仇流光,直刺圖蘭長老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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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魄!”雷燼怒吼,想阻止妹妹的衝動,但晶化手臂的劇痛和內心的滔天怒火讓他動作慢了一拍。
麵對璃魄含怒的必殺一擊,圖蘭長老眼中卻毫無懼色,反而閃過一絲冰冷的計算光芒。他枯槁的右手看似隨意地抬起,五指張開,對準了暴怒衝來的璃魄——以及她身後不遠處的陳墨白!
“時律·凝滯!”圖蘭長老口中吐出冰冷的音節。
嗡——!
一股無形的、強橫無比的時律之力瞬間降臨!以圖蘭長老為中心,方圓十米內的空間仿佛被投入了凝固的水泥,時間流速被強行壓縮至近乎靜止!
衝在最前方的璃魄首當其衝!她疾衝的身影如同陷入了最粘稠的琥珀,速度驟降了百倍!每一寸移動都變得無比艱難,揮出的晶簇長劍距離圖蘭長老的咽喉隻有半尺之遙,卻如同隔著天塹!她眼中燃燒的怒火被凝固,隻剩下驚愕和一絲絕望。
但這股恐怖的時停力量的目標,顯然不止璃魄!
圖蘭長老真正的殺招,鎖定了陳墨白!在璃魄吸引注意力的瞬間,那股凝滯的時律之力如同無形的毒蛇,悄無聲息卻又迅疾無比地纏繞向陳墨白,意圖將他徹底凍結在時間之外!
這一擊陰險而致命!時機把握妙到毫巔,利用璃魄的暴怒吸引注意,真正的目標是團隊的核心大腦——陳墨白!
然而,圖蘭長老千算萬算,卻算漏了一點——陳墨白此刻擁有的,是1秒的弦維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