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帆解開其中一卷,緩緩展開。上麵是一行行娟秀卻又力透紙背的小字,字跡早已乾涸,變成了黑褐色。
“吾乃波國末代公主,國破之日,叛將引外敵,欲奪我族聖物蠱母。吾知大勢已去,為免蠱母禍亂蒼生,遂行險招,以王室血脈為祭,將蠱母封於大婚文書之內,流於世間。”
“此封印,亦是詛咒。凡持婚書者,三代之內,必遭反噬,血脈凋零。唯有……”
“唯有張家血脈與朱姓女子結合,以太極融蛇蠱,方可破此千年之咒,還天地清明。”
張帆的呼吸,徹底停滯了。
波國公主……蠱母……張家與朱姓……
每一個詞,都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另一卷……寫了什麼?”朱淋清的聲音,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她從張帆手中接過另一卷血書,展開。
上麵的字跡,她再熟悉不過。那是張帆爺爺的筆跡,蒼勁有力,卻又帶著一種俯瞰眾生的冷漠。
“柳家,世代看守蠱母,妄圖竊其之力,終因貪念自食其果,淪為咒奴,不足為惜。”
“朱氏一脈,為鎖,亦為匙。其血脈特殊,能安撫蠱母,亦能引爆其力。此乃天命,非人力可改。”
“鎖?鑰匙?”朱淋清念出聲,下一秒,她猛地抬頭,死死盯著張帆,“這就是你們張家的‘正’?把我朱家當成一件工具?一個用來開關你們家詛咒的物品?”
她的質問,尖銳如刀。
“我不知道!”張帆吼了回去,他感覺自己的世界正在崩塌,“我爺爺從未對我說過這些!”
“你不知道?”朱淋清發出一聲冷笑,她舉起手中的血書,“白紙黑字!‘此乃天命’?多麼冠冕堂皇!你們張家早就計劃好了一切!所謂的詛咒,所謂的替代品,全都是為了讓我們朱家心甘情願地成為祭品!”
“祭品?柳青青也說了替代品!”張帆反駁道,“如果不是柳家貪心,根本不會有後麵的事!”
“所以呢?柳家錯了,我朱家就活該被你們當成棋子擺布?張帆,你看著我!”朱淋清一步上前,逼視著他,“那個嬰兒……鏡子裡的那個嬰兒!那才是你們張家真正的目的吧?一個完美融合了太極和蛇蠱的……怪物!”
“怪物”兩個字,像一根毒刺,紮進了張帆的心臟。
他想起了那個嬰兒額頭的太極胎記,想起了他手臂上的蛇形胎記。
那不是詛咒,那是……融合。
一種人為的、被設計了上百年的融合。
“我……”張帆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一直信奉的“邪不勝正”,在這一刻,顯得無比蒼白可笑。
“怎麼,無話可說了?”朱淋清的眼中,第一次,對張帆流露出了徹骨的失望和……恨意,“你們張家,和柳家又有什麼區彆?一個貪圖力量,一個……貪圖掌控一切!”
她的每一個字,都讓木匣中的血腥味,更濃一分。
就在兩人激烈對峙,情緒都崩到極致的瞬間——
咻!咻!咻!
異變陡生!
那隻被隨手放在地上的木匣底部,毫無征兆地彈出數根淬了毒的黑色尖刺!
尖刺破空,帶著死神的呼嘯,直取兩人的心臟!
這陷阱,不是在打開時觸發,而是在他們知曉真相,心神最激蕩、最無防備的時候!
張帆的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
他來不及思考,身體的本能,已經做出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