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瞥了一眼身旁的朱淋清,對方雖然臉色蒼白如紙,但眼神中並無絲毫退縮之意,反而透著一股決然。
不管她究竟有什麼秘密,有什麼目的,眼下這詭異的圖騰才是最大的麻煩。先解決了這個,其他的以後再說。
“此地不宜久留。”張帆當機立斷,“你還能動麼?”
朱淋清活動了一下手腕:“尚可支撐。你呢?方才真氣運轉,腳踝的舊傷可有不適?”
“無礙。”張帆活動了一下左腳腳踝,那股糾纏多年的陰寒雖未儘除,卻也不再像之前那般肆虐刺骨。
正當此時,岩壁上的呢喃聲陡然拔高,化作一聲淒厲尖銳的嘯叫!
張帆不再多言,身形一晃,當先朝著潭邊另一側他先前探查過的一處狹窄出口疾掠而去。
朱淋清緊隨其後,不敢有片刻耽擱。
烈日無情。
這是他們踏入這片無垠沙漠的第三日。熱浪扭曲了空氣,遠方的沙丘輪廓模糊,一切都籠罩在一片金色的死寂之中。
“還有多遠?”張帆的聲音乾澀,喉嚨裡像是被灌滿了沙子。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每說一個字都牽動著唇上的傷口。
朱淋清沒有回答。她走在前麵,身形在烈日下顯得單薄,卻透著一股異樣的堅韌。自打從那個詭異的寒潭洞窟出來,她的話就更少了。
張帆對此並無所謂。這女人心裡藏著的秘密,比這沙漠裡的沙子還多。少說兩句,反倒能讓他省些心神去提防。
“喂。”張帆又喊了一聲,語氣裡帶著不耐,“我問你話呢。”
朱淋清的腳步頓住,卻沒有回頭:“不知道。”
“不知道?”張帆嗤笑一聲,“你帶的路,你不知道?朱姑娘,你這葫蘆裡賣的藥,是不是該換個新鮮的了?”
“信不過我,你可以自己走。”朱淋清的語氣平淡,聽不出情緒。
就在這時,天地間毫無征兆地暗了下來。
起風了。
並非尋常的風,而是帶著一股腥甜與燥熱的狂沙。黃沙自地平線儘頭席卷而來,遮天蔽日,瞬間就將那輪毒辣的日頭吞噬。風聲尖銳,刮在人臉上,生疼。
“該死!”張帆低罵一句,迅速從行囊中扯出布巾蒙住口鼻。
然而,身前的朱淋清卻做出了一個讓他費解的舉動。
她停下腳步,任由那愈發猛烈的狂風吹亂她的長發,而後,竟直挺挺地朝著黃沙湧來的方向跪了下去。
“你瘋了?”張帆吼道,“想死彆拖上我!”
朱淋清對他的怒吼置若罔聞。她跪在滾燙的沙地上,雙手撐地,身體微微顫抖。張帆看得分明,她腕間那枚色澤溫潤的玉扣,竟在此刻迸發出一道刺目的紅光,隨即“哢嚓”一聲,碎裂開來。
那不是普通的碎裂。玉石碎片沒有四散飛濺,而是化作一滴滴粘稠的血珠,懸浮在她手腕上方,散發著詭異的妖冶。
張帆心頭一凜。這場景,這氣息,與那寒潭圖騰何其相似!
他下意識地握緊了腰間的佩刀,另一隻手卻探入懷中,摸到了那冰冷的羅盤。
“它……來了……”朱淋清的聲音從風沙中傳來,破碎而飄忽,帶著一種宿命般的戰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