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踉蹌著後退,雙手死死地抓著自己的胸口,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倒在沙地上劇烈地抽搐。
“怎麼了?”張帆一腳踹開身前的乾屍,衝到她身邊,卻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朱淋清的衣服完好無損,身上沒有任何傷口。但她的臉色,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青黑。一道道猙獰的黑色紋路,以她的心臟為中心,如同蛛網般迅速向全身蔓延。
“是蠱……蠶蠱……”她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聲音裡充滿了無儘的痛苦和絕望,“巫神血祭……原來是這樣……用活人的心脈……養蠱……”
張帆的腦子嗡的一聲。
他想起了進入這片區域前,在一處殘破的岩壁上看到的壁畫。
壁畫上,一個人首蛇身神高踞王座,祂的一隻手上,托著一隻散發著金色光芒的蠶。而在祂的腳下,無數信徒跪拜,將各種毒蟲封入一個個陶罐之中。
當時的張帆隻把這當成一個普通的圖騰傳說。
可現在,朱淋清的話像一道閃電劈開了他腦中的迷霧。
人首蛇身神……金蠶……封印蠱蟲……
蛇形紅痕!
張帆的視線猛地轉向朱淋清的後頸。那道鮮紅的蛇形印記,此刻正因為皮下黑氣的湧動而變得愈發猙獰,像一條即將活過來的毒蛇。
那不是詛咒的標記,也不是奴隸的烙印。
那是血脈的證明!是與那位人首蛇身神有關的血脈!
那三具乾屍在完成任務後,便直挺挺地立在原地,空洞的眼眶“看”著在地上痛苦翻滾的朱淋清,像是在欣賞一件即將完成的作品。
“不行……她不能死……”張帆的心跳得飛快。
朱淋清是鑰匙,她死了,自己也會被永遠困死在這裡。
怎麼辦?怎麼救她?
壁畫……壁畫上的神是用金蠶來鎮壓蠱蟲的。可去哪裡找那隻傳說中的金蠶?
“血……”張帆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被劃破的手指上,那裡滲出的血珠,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鮮紅。
一個瘋狂的,毫無根據的想法,在他腦中野蠻生長。
他不知道這想法從何而來,像是某種被遺忘的本能。
壁畫上,神明是主宰。而朱淋清,是神明的後裔。
那她後頸的蛇形印記,會不會就是沉睡的金蠶?要如何喚醒它?
“對不起了。”張帆低聲說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對朱淋清說,還是對自己說。
他不再猶豫,從靴子裡拔出那把用來防身的匕首,毫不遲疑地在自己的左手掌心用力一劃!
“你……你要乾什麼?”朱淋清的神智已經開始模糊,但看到張帆自殘的舉動,還是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張帆沒有回答。
他一把按住朱淋清的額頭,將自己鮮血淋漓的手掌,死死地貼了上去。
滋啦!
一聲像是烙鐵燙在生肉上的聲音響起。
但那灼燒感並非來自朱淋清的額頭,而是來自張帆的掌心。一股陰寒至極的黑氣,順著他與她接觸的皮膚,瘋狂地朝他的手掌裡鑽去。
“啊!”張帆也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
那不是單純的疼痛,而是一種生命力被吸食的陰冷感。
但他沒有鬆手。
他能感覺到,自己掌心的鮮血,正在以一種詭異的方式與那些黑氣發生著反應。它們沒有被汙染,反而像一塊燒紅的磁石,將朱淋清體內所有亂竄的黑氣,強行朝著一個方向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