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一聲脆響打斷了張帆的話。不是一塊石頭,而是四麵八方的岩壁,同時發出了機括轉動的聲音。
那對猩紅的蛇瞳光芒隱去,取而代之的,是洞穴四周的圖騰上,一張張原本模糊不清的青銅麵具浮雕,輪廓變得清晰。
它們的眼洞裡,幽幽地亮起了綠光。
“不好!”朱淋清臉色劇變,“是青銅麵具陣!他們要用蠱霧把這裡灌滿!”
話音未落,噗——的一聲悶響,離他們最近的一張麵具嘴部張開,噴出一股濃稠的綠色霧氣。那霧氣帶著一股詭異的甜香,所過之處,連岩壁上的苔蘚都瞬間枯萎。
緊接著,四麵八方,所有的青銅麵具都活了過來,開始朝洞穴中心噴吐毒霧。
“快屏住呼吸!”朱淋清疾呼,她想去拉張帆,卻被一股巨力反向一拽。
張帆根本沒有思考。
在那綠霧噴出的瞬間,他的身體已經先於意識做出了反應。他一把將瘦弱的朱淋清死死護在身後,用自己的後背,去迎接那鋪天蓋地的毒霧。
這是本能。
一種遲到了三年的,保護的本能。
“你瘋了!”朱淋清在他身後捶打著他的背,聲音裡帶著哭腔。
張帆沒有回答,他隻是咬緊牙關,準備承受那足以腐蝕萬物的劇毒。
然而,預想中的劇痛沒有傳來。
滋啦——
一陣像是熱油澆在冰塊上的聲音響起。
綠色的毒霧觸碰到他後腰的位置,竟像是遇到了克星,非但沒有侵蝕他的身體,反而化作無數隻墨綠色的蝴蝶,振翅飛舞,而後悄無聲息地消散在空氣中。
張帆一愣,下意識伸手向後腰摸去。
指尖觸及的,是一個硬質的長方形物體,隔著衣料,正散發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
是那份他一直隨身攜帶,卻從未打開過的婚書。
他猛地將它抽了出來。
那是一卷用火漆封口的羊皮紙。此刻,封口處那塊暗紅色的封蠟正微微發燙,所有靠近它的蠱霧,都在瞬間被淨化。
嗡——
又是一陣記憶的共鳴。
張帆的腦海裡,毫無征兆地響起了一個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那是他爺爺。
“臭小子,記住了。咱們張家和朱家的婚書,不是一張紙,是血契!朱張兩家血契,可破天下蠱術!”
那是在他離家去大學報到前,爺爺將這份婚書塞進他行李箱時說的話。當時他隻當是老頭子迷信,隨手就扔在了箱底。
原來……都是真的。
“婚書?”朱淋清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充滿了難以置信,“你怎麼會一直帶著它?”
張帆握著滾燙的婚書,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是啊,為什麼?
他自己也說不清。或許,在這三年裡,這件被他視作恥辱和累贅的東西,早已在潛移默化中,變成了他與過去唯一的聯係。
“彆廢話了!”張帆壓下心頭的翻江倒海,他轉身看著朱淋清,目光灼灼,“怎麼破這個陣?”
朱淋清被他的眼神燙了一下,立刻回過神來。
她飛快地掃了一眼四周不斷噴吐毒霧的麵具,指向最開始發難,也是圖騰中央的那一張。
“陣眼!它們的陣眼是活的!必須毀掉核心!”
她從袖中滑出一枚細如牛毛的銀針,針尖在燭火下閃著寒光。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