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漢子看到銀子,臉色緩和了些。絡腮胡嘟囔了一句“晦氣”,便不再追究,轉而繼續剛才的話題。
“要我說,那朱家也是活該!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沒錯!我可聽說了,他們是走了狗屎運,不知從哪兒弄來一張上古單方,煉出了一種叫天恩丹的奇藥,獻給了寧安侯。侯爺大喜,才讓他們朱家在京都站穩了腳跟。”
“什麼天恩丹,我聽到的版本可不一樣。那丹藥效果是霸道,能讓凡夫俗子都在短時間內修為大增,但後患無窮!聽說寧安侯最寵愛的小兒子,就是吃了那丹藥,爆體而亡了!侯爺一怒之下,這才有了滅門之禍!”
“原來如此!我說呢,一個二流的煉丹世家,怎麼可能突然就攀上寧安侯那樣的權貴。原來是拿有問題的丹藥去騙人!真是找死!”
一句句汙蔑,一聲聲嘲諷,像一把把淬毒的刀子,狠狠地紮進朱淋清的心裡。
騙人?
單方有問題?
她的家族,她引以為傲的家族,在這些人口中,成了一群為了攀附權貴而不擇手段的騙子?
不!不是這樣的!
朱家的祖訓,第一條便是“煉丹先煉心,心不正則丹不成”!
她想站起來,想撕爛這些人的嘴。但張帆的一隻手,不知何時按在了她的肩膀上。那隻手很穩,力道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寒意,讓她動彈不得。
“彆衝動。”他的聲音壓得很低,隻有他們兩人能聽見,“你想死在這裡嗎?”
朱淋清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她不能死。
她要複仇!
她要查清楚真相,為她慘死的族人洗刷冤屈!
混亂的議論聲中,張帆的聲音再次在她耳邊響起,像一條冰冷的毒蛇,鑽入她的腦海。
“你姑姑傳訊裡的‘奪方’,指的應該就是這張單方。”
朱淋清渾身一震。
張帆繼續用那種不帶絲毫感情的語調,提出一個又一個問題。
“那單方,是不是能快速聚攏元氣,但根基不穩?”
“服用之後,是不是短期內修為突飛猛進,但長此以往,會透支本源,甚至損傷神魂?”
“單方是誰改良的?一個急功近利,又沒什麼真本事的蠢貨?”
他的每一個問題,都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朱淋清的認知上。她驚駭地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怪物。
他怎麼會知道?
他怎麼會知道得如此清楚?這些細節,連她這個朱家嫡係都未曾聽聞!
一個可怕的、荒謬的念頭,在她腦中瘋狂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