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之外,天地間的異象尚未完全消散。
那壓城的黑雲,那咆哮的紫雷,是“上師”無聲的怒火,也是為所有追獵者點亮的、最明確的燈塔。
“轟——!”
一聲與雷鳴截然不同的巨響,從皇陵正上方炸開!
不是從地宮入口,而是直接從地麵!
堅不可摧的皇陵封土,被一股蠻橫到極致的力量,硬生生轟開了一個巨大的窟窿。泥土、巨石、陣法碎片,混雜著令人作嘔的黑氣,向著四麵八方激射。
皇陵的百年禁製,如同紙糊。
“他們進去了!”
皇陵外圍,一名柳家長老看著那駭人的缺口,喉嚨發乾。
王景天負手而立,臉上毫無懼色,反而帶著一絲病態的興奮。他身邊,是王家與柳家僅存的精銳。
“家主,我們……”
“等。”王景天隻說了一個字。
他的算盤打得很精。
“讓‘上師’的瘋狗們先進去咬人。那姓張的小子,既然能毀掉地脈之眼,就絕不是什麼善茬。讓他們鬥,鬥個兩敗俱傷。”他對著身邊的親信低語,“我們,隻需要在最後,收拾殘局。”
親信諂媚道:“家主英明!屆時,無論是地宮裡的寶藏,還是那小子的性命,都將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王景天沒有接話,隻是死死盯著那個黑洞洞的缺口,盤算著自己的得失。
……
地宮溶洞之內。
張帆掙紮著,用斷裂的長槍支撐起半邊身體。
頭頂上方,碎石如雨點般落下,一個巨大的破洞,讓他看到了外麵那片被黑雲與紫雷統治的天空。
三道人影,沐浴著那末日般的光,緩緩降落。
他們身上,都繚繞著與天空同源的、不祥的紫黑色氣息。那是“契”之力反噬後,未能完全壓製住的混亂表象。
為首的,是一個身穿玄色長袍的男人,麵容枯槁,如同乾屍,代號“離火”。
左側,是一個身段妖嬈的紅衣女子,舔著猩紅的嘴唇,代號“赤魅”。
右側,是一個沉默如鐵塔的壯漢,渾身肌肉虯結,青筋暴起,代號“巨靈”。
京都最強的三名“行走者”,齊至。
他們無視了周圍的一切,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在那個搖搖欲墜的身影上。
“就是你?”
離火開口了,嗓音像是兩塊砂石在摩擦。
“就是你,毀了地脈之眼,撕毀了吾主的‘契’?”
張帆咳出一口血沫,混雜著內臟的碎片。他抬起頭,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你們的皇帝……不,是你們的主子,也這麼問。你們是來替他收屍的?”
“放肆!”赤魅尖嘯一聲,“區區一個凡人,也敢妄議‘上師’!”
她向前一步,一股腥甜的香風撲麵而來。
“我會把你身上的每一寸骨頭都敲碎,再用你的血,來祭奠我們損失的力量。”
巨靈沒有說話,隻是活動了一下脖子,發出一連串骨骼爆鳴。他看向張帆,就像屠夫在看一頭待宰的牲口。
張帆的身體在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脫力。
但他還是站直了些。
“丟了力量,就這麼著急?我還以為‘上師’養的狗,有多與眾不同。”
“你在找死!”
離火的耐心顯然已經耗儘。他抬起一隻手,五指乾瘦如爪。
“我本來想給你一個痛快。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巨靈,把他四肢打斷,帶回去,交給‘上師’發落。”
“是。”
巨靈甕聲甕氣地應了一句,向前踏出一步。
“咚!”
整個溶洞,都隨著他這一步而震顫。
地麵皸裂,一股沉重的壓力,如山嶽般朝著張帆當頭壓下!
張帆的骨頭在哀鳴,他的肺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連呼吸都變得奢侈。
這就是頂級“行走者”的實力嗎?
連反噬之後,都還保有如此恐怖的威壓。
警告:生命體征急速下降!
警告:檢測到致命威脅!
係統冰冷的提示音在腦海中瘋狂刷屏。
張帆卻反而冷靜了下來。
跑?跑不掉。外麵已經被王景天那群人堵死。
求饒?更是笑話。
那就隻剩下一條路了。
他看著步步逼近的巨靈,看著旁邊虎視眈眈的離火和赤魅,突然問了一個不相乾的問題。
“你們的力量,也來自‘契’,對吧?”
離火一怔,似乎沒料到他會問這個。
赤魅嗤笑道:“死到臨頭,還想套取情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