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付主菜的錢。
這句話像一枚燒紅的烙鐵,燙在了天空那張巨臉的意誌之上。
吸力,沒有再次增強。
它變了。
不再是那種席卷一切的、粗暴的物理拉扯。它變得……精準。
一股無形的、無法描述的力量,如同最精密的探針,越過了張帆的身體,越過了淵息的屏障,直接鎖定了他的本源。
那是流淌在他血脈深處的東西。
是張家代代相傳的,被稱之為“真龍氣運”的根基。
它在被釣取,被牽引。
體內的死印發出了警告,一股暴虐的意誌湧起,想要斬斷這根無形的釣線。
“彆動。”張帆的意誌製止了它,“這是請柬。”
他放棄了所有抵抗。
不,甚至不是放棄。
他是主動迎了上去。
他的意念,他的心神,順著那股來自血脈深處的牽引力,如同一葉逆流而上的孤舟,主動衝向了力量的源頭。
“你想進來?”
“不,是我要進去。”
轟!
張帆的意識被從身體中剝離。
眼前的皇城廢墟消失了。
世界化為了一片猩紅的、粘稠的血海。無數破碎的、瘋狂的、哀嚎的意誌在這片海中沉浮,它們是構成這片血海的最基本單位。
而張帆,就是墜入這片精神風暴的唯一異物。
海量的信息,裹脅著最原始的惡意,衝刷著他的心智。
【蓬萊……】
一個宏偉到無法想象的仙境,懸浮於星海之上。無數強大的存在,他們的思維如同星辰般明亮,他們的交流不依靠語言,而是法則的共鳴。
【容器計劃……啟動……】
【篩選……具備‘真龍氣運’的血脈……張氏一族……符合標準……】
【降臨需要坐標……需要‘錨’……】
畫麵切換。
一個男人,背影與張帆有幾分相似,卻更加孤高,更加霸道。是他的爺爺。
男人仰天狂嘯,周身金色的氣運化作一條咆哮的巨龍,悍然撞向了從天而降的一道血色光柱。
【警告!容器被汙染!】
【編號01號容器,價值降低……啟動備用方案……】
【新一代‘優選容器’已誕生……張帆……】
【純度更高,可塑性更強……】
【婚禮……儀式……構建‘錨點’……鎖定坐標……】
零碎的畫麵,冰冷的“詞條”,如同無數鋼針,刺入張帆的意識深處。
原來如此。
所謂的真龍氣運,所謂的家族榮耀,從頭到尾,都隻是一個被選中的“資格證”。
他們張家,是彆人圈養的牲畜。
而他,是這一代裡,長得最肥美的那一頭。
那場他從未在意的婚禮,也不是為了什麼聯姻,更不是為了什麼感情。
那是一個坐標,一個祭壇,一個為更高存在的降臨所打下的時空道標。
血海的深處,一個龐大的意誌蘇醒了。
它注意到了這個闖入自己國度的“病毒”。
“容器……”
一個聲音響起。不,不是一個。是成千上萬個聲音,男女老少,混雜在一起,用同一種漠然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語調,在張帆的腦海中回響。
“你,終於回應了呼喚。”
張帆的意識在血海中重新凝聚成形。
他環顧四周,那些沉浮的哀嚎的意誌,都像是這龐大存在的養分。
“呼喚?”張帆的意念化作了嘲弄的笑聲,“你們把魚鉤甩到我嘴邊,我順著線爬上來看看是哪個蠢貨在釣魚,這也算回應?”
“放肆。”
龐大的意誌被觸怒了,整個血海開始沸騰。
“區區凡物,一個尚未完成的器皿,竟敢窺探造物主的偉大?”
“造物主?”張帆反問,“躲在下水道裡的東西,也敢自稱造物主?你們的偉大,就是靠竊取彆人的血脈和氣運來苟延殘喘嗎?”
張帆的每一個念頭,都像一把鋒利的刀,刺入這片意識之海。
“我倒是很好奇,”他繼續說道,“既然你們這麼‘偉大’,為什麼不自己下來?是這個世界容不下你們,還是你們一旦真身降臨,就會被這個世界的法則碾成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