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虛子,退下。”
“大長老?”淩虛子不解,“此物邪異,留著隻會是禍患!”
“我讓你退下!”大長老的語氣陡然加重。
淩虛子心有不甘,但還是散去了指尖的光華,退後一步。
大長老緩緩走到張帆身邊,蹲下身,卻沒有觸碰他,隻是仔細觀察著那些蔓延的黑色紋路。
“此印……”他喃喃自語,聲音裡充滿了困惑,“這股氣息……與‘源海’深處的‘寂滅’同源……古怪,真是古怪……”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個更加冰冷、更加絕對的意誌,覆蓋了全場。
是“朝聖者”。
她不知何時已經從池水中走了出來,赤足站在玉石地麵上,完美無瑕的軀體上不沾一滴水珠。
她的注意力,從那枚“門環”上,轉移到了痛苦掙紮的張帆身上。
“你在質疑我的選擇?”
這句意誌的傳達,並非針對任何人,卻讓在場的所有長老身體一僵。
大長老立刻俯首:“不敢。隻是此子體內的印記太過詭異,與我等預想中的‘鑰匙’,似乎有所出入。”
“出入?”“朝聖者”的意誌裡帶上了一絲嘲諷,“你們所知的,不過是‘門’的表象。你們以為,獻祭蓬萊,就能得到‘門’後的恩賜?”
大長老的頭埋得更低了,不敢言語。
“愚蠢。”
“朝聖者”的評價簡單而直接。
她走向張帆,每一步都讓那汪本源之池的光華黯淡一分。她似乎在抽取整座島嶼的力量,加諸於自身。
淩虛子忍不住開口:“尊上,此物汙穢不堪,會玷汙您的……”
話音未落。
“啊!”
淩虛子發出一聲慘叫,整個人倒飛出去,比薛無算飛得更遠,身體在半空中就扭曲成一個古怪的形狀,落地後沒了聲息,生死不知。
“聒噪。”
“朝聖者”甚至沒有看他一眼。
其餘四位長老噤若寒蟬,連呼吸都停滯了。他們此刻才真正體會到,自己引來的,究竟是怎樣一個喜怒無常的恐怖存在。他們所謂的合作,不過是與虎謀皮。不,是螻蟻在向神明乞求殘羹。
“朝聖者”走到了張帆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張帆體內的死印,在她靠近的刹那,躁動得更加劇烈。那種源自本能的渴望,甚至壓倒了對上位者的恐懼。
“‘寂滅’……”“朝聖者”的意誌在張帆的腦海中直接響起,帶著一種研究的意味,“不,不完全是。是‘寂滅’的種子,被種在了一塊有趣的土壤裡,試圖……模仿‘源’的形態?”
她的意誌掃過張帆的四肢百骸,像最精密的儀器,解析著他的一切。
“原來如此。難怪‘門’會對他產生反應。”
她伸出一根手指,那根手指晶瑩如玉,完美得不像人類應有之物。
她輕輕點向張帆的眉心。
那裡,是黑色紋路彙聚的中心。
“不……不要……”張帆用儘全身力氣,想要抗拒,但他的身體根本不聽使喚。
那根手指,最終還是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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