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光團的哀嚎,是整個蓬萊世界崩塌的序曲。
空間,如同被巨力撕扯的畫卷,布滿了猙獰的裂痕。能量的亂流,化作無形的風暴,席卷了這片意識空間的每一個角落。
“叛徒!”
淩虛子披頭散發,狀若瘋魔。他燃燒本源換來的力量正在飛速流逝,但他毫不在意。他指著遠處從容應對能量風暴的幽泉,發出了最惡毒的詛咒。
“是你!是你毀了蓬萊!毀了一切!”
他的劍,不再是仙風道骨的靈動,而是充滿了同歸於儘的瘋狂。每一道劍氣都拖曳著燃燒的法力之火,縱橫交錯,編織成一張絕殺的大網,朝著幽泉當頭罩下。
“愚不可及。”幽泉甚至沒有多餘的動作,隻是伸出兩指,輕輕一夾。
“叮!”
那張足以撕裂空間的劍網,在他的指尖寸寸碎裂,化作漫天光點。
“你的神已經死了,你還在為誰賣命?”幽泉的語氣平淡,卻比任何嘲諷都更傷人,“為一個已經消散的意誌?還是為一個虛無縹緲的許諾?”
“你閉嘴!”
玄冥的聲音冰冷刺骨。他強行壓下翻湧的氣血,雙手結印。酷寒的冰霜以他為中心蔓延開來,不再是簡單的冰凍,而是一種法則層麵的凝固。
“凍結!”
哢嚓——哢嚓——
空氣、光線、乃至混亂的能量流,都在這股力量下被強行凝滯。他的目標不是殺死幽泉,而是將他徹底封死在這裡,哪怕隻能多爭取一息時間。
幽泉的行動果然受到了限製,他每動一下,周身的虛空都發出不堪重負的碎裂聲。
“有意思,燃燒本源來催動玄冰法則,你這是在自掘墳墓。”他評價道,“可惜,還是不夠。”
他話音未落,灰色的寂滅之力從他體內湧出,與那冰封萬物的法則悍然對撞。兩者接觸的地方,沒有爆炸,隻有湮滅。法則與法則的碰撞,讓這片本就脆弱的空間,塌陷得更加厲害。
而在戰場的另一端,本源之池的岸邊,大長老須發皆張,雙手死死按在地麵上。
“定!定!定!”
他口中念念有詞,全身的法力毫無保留地灌入大地,試圖穩住整個蓬萊的根基——本源之池。
此刻的池水,早已不複往日的平靜。一個巨大的漩渦在池心形成,瘋狂地拉扯著周圍的一切。池邊的鎮石發出嗡嗡的悲鳴,上麵布滿了裂紋。
“撐住……一定要撐住……”大長老的七竅中,都滲出了鮮血。他不敢分心去看戰場的局勢,他隻有一個念頭:池子不能崩,池子崩了,蓬萊就真的完了!
沒有人注意到,在這片混亂的能量潮汐中,角落裡那座禁錮著無數意識體的“熔魂爐”,也受到了波及。
爐壁上,那些由“朝聖者”親手布下的禁製符文,在狂暴的能量衝刷下,忽明忽暗,最終“啵”的一聲,徹底碎裂。
“咳……咳咳……”
柳乘風的意識體一陣晃動,從被禁錮的麻木中掙脫出來,劇烈地咳嗽著。他環顧四周,末日般的景象讓他幾乎無法思考。
“這……這是怎麼了?世界要毀滅了嗎?”
“毀滅?不,是新生。”
一個冷靜到極點的意念在他身旁響起。
薛無算!
他的意識體同樣擺脫了束縛,但和柳乘風的茫然不同,他甫一脫困,整個意識便化作了一台超高速運轉的機器。無數混亂的能量數據、空間裂隙的參數、法則崩潰的軌跡,在他腦中流淌、解析、重構。
“熔魂爐的底層結構……原來是這樣……”他喃喃自語,“它不是一個單純的囚籠,它是一個能量轉換器!它的核心回路,竟然直接接駁了本源之池!”
“薛兄?你在說什麼?”柳乘風完全聽不懂。
薛無算沒有理他,他的意識“看”向了那片最混亂的戰場中心。他看到了正在被死印吞噬的七彩光團,看到了瘋狂的淩虛子和玄冥,看到了遊刃有餘的幽泉,也看到了那個懸浮在空中,釋放出這一切混亂源頭的張帆。
更重要的,他看到了本源之池中心那個不斷擴大的漩渦。
毀滅的儘頭,就是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