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色的流光,不是撞向那個金色的意誌投影,而是筆直的、決絕的,撞向了那座城市的城牆。
“愚蠢的變量。”
朝聖者的意念波瀾不驚,它隻是抬起手,那座巨大的金色城市瞬間活了過來。無數道金色的光線從完美的建築群中射出,在張帆前方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巨網。每一道光線,都是一道秩序的法則,精準,高效,不帶任何情感。
撞擊。
沒有預想中的巨響。黑金色的光焰與金色的法則之網觸碰的瞬間,發出的是一種類似金屬被強酸腐蝕的“滋滋”聲。
張帆的意誌化作的利刃,被這張網瞬間纏住。他能感覺到,構成自己意誌形態的死印之力,正在被那些金色的線條飛速解析、計算、試圖尋找出一個“最優解”來將其分解。
“這就是你的手段?像個烏龜一樣縮在殼裡?”張帆的意誌發出嘲諷的震蕩。
他沒有後退,反而將更多的意誌之力灌注其中。黑金色的光焰暴漲,不再是尖銳的利刃,而是化作一頭咆哮的凶獸,用最原始、最野蠻的方式,撕咬著那張法則之網。
“秩序,是宇宙的終極真理。混亂,隻是暫時的錯誤。”朝聖者的投影站在城市中央,漠然地宣判著,“你的存在,就是一個需要被修複的錯誤。”
“去你媽的真理!”張帆的意誌咆哮著,“老子就是來修複你這個自以為是的鐵疙瘩的!”
黑金色的凶獸猛然發力,硬生生將那張金色的大網撕開了一道缺口。
缺口出現的刹那,秩序國度那完美無瑕的城牆上,也隨之崩裂出第一道細微的裂痕。
很小,但極其刺眼。
對於追求絕對完美的秩序而言,一道裂痕,就是一種褻瀆。
朝聖者的金色身影,第一次出現了凝滯。它似乎無法理解這種超出計算範圍的暴力。
“你看,你的烏龜殼,也不是那麼硬嘛。”張帆的意誌體穿過缺口的瞬間,毫不猶豫地再次加速,目標直指城市的核心。
他要將破壞擴大。
就在這時,一道微弱的、帶著無儘疲憊和茫然的意念,從下方那片枯萎的大地深處,幽幽地傳來。
“……誰……?”
這聲音很輕,卻像一道驚雷,同時在張帆和朝聖者的意誌中炸響。
張帆的動作一頓。
是朱淋清!她的意識還沒有被徹底吞噬。
朝聖者的投影立刻有了動作,它抬起手,對準了下方的大地。“冗餘信息,清理。”
一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純粹、更加凝聚的金色光柱,從它掌心射出,目標不是張帆,而是那片傳來意念的枯萎花園。
“我操!你敢!”張帆怒吼。
他瞬間放棄了衝擊城市核心的計劃,意誌體在半空中一個蠻不講理的折轉,衝向那道金色光柱。他不能讓朱淋清最後的意識也被這鬼東西格式化掉。
“你的目標是我。”張帆的意誌體擋在了光柱之前,用自己的存在硬扛著秩序的清洗,“怎麼?一個快死的獵物,也讓你這麼緊張?”
“修正錯誤,是最高指令。”朝聖者的意念依舊冰冷。
“那就先修正我!”
張帆的意誌與金色光柱正麵碰撞,黑金色的光焰與純粹的金色神光劇烈衝突、湮滅。他感覺到自己的意誌正在被飛速消耗,這種感覺,比在外麵被薛無算那個能量球拉扯還要痛苦百倍。
但他不能退。
他必須為朱淋清爭取時間。
“朱淋清!醒醒!”他的意念不再指向朝聖者,而是拚儘全力,朝著下方的大地傳遞過去,“看看你的世界!看看你的故鄉!它正在被這個怪物一點點吃掉!你想讓它得逞嗎?”
“故鄉……”那個微弱的意念,多了一絲顫抖。
“對!你的故鄉!你的記憶!你的一切!”張帆一邊死死抵抗著金色光柱,一邊瘋狂地呐喊,“你想被它變成一個沒有感情、沒有記憶、隻會執行命令的傀儡嗎?那還不如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