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碎。”張帆替她完成了後半句話,“不撕碎舊的,怎麼去新的?”
他看著朱淋清,這一次,他的情緒不再是那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
“這條路,可能比麵對蓬萊和巡弋者更危險。我不知道‘門’的後麵是什麼,甚至不確定它是否還完好。”
這是一句忠告,也是一句試探。
朱淋清沒有絲毫猶豫。
她走到他身邊,與他並肩而立。
然後,她伸出手,握住了他那隻持著歸墟劍的手。
劍身上傳來的、足以撕裂靈魂的悸動,讓她身體微顫,但她沒有鬆開。
“你去哪,我去哪。”
她的回答簡單,卻比任何誓言都更加沉重。
“這次,我們一起麵對。”
張帆感受著手上傳來的溫度,那是真實存在的、屬於另一個人的溫度。
在這片冰冷的、由數據和能量構成的絕境裡,這份溫度顯得格外珍貴。
他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死印與歸墟劍的共鳴在瞬間達到了頂峰。
黑色的能量與古劍的鋒芒交織在一起,不再指向東方,也不再指向南方,而是筆直的,刺向了腳下的星圖。
“那就去‘門’那裡。”
劍尖觸碰到了由光芒構成的星圖核心。
沒有爆炸,沒有巨響。
光芒像是被投入水中的墨,迅速被劍尖的黑暗所吞噬、同化。
一個黑色的漩渦,以劍尖為中心,開始在星圖之上飛速擴張。
“你真的瘋了……”林晚喃喃自語,她看著腳下正在瓦解的現實,看著那個深不見底、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吞噬進去的黑色洞口,她那套嚴謹的、公式化的世界觀正在一寸寸崩潰。
逃?
無處可逃。
向東是審判,向南是淨化。
而腳下,是一個瘋子開啟的、通往未知的深淵。
張帆將歸墟劍徹底刺入漩渦中心。
“在那裡,結束一切。”
他拉著朱淋清,準備踏入那片純粹的虛無。
他最後瞥了一眼林晚。
“林隊長,你的報告可以換個標題了。”
“叫什麼?”林晚下意識地問。
“叫《墜落》。”
話音落下,他和朱淋清的身影,便被那片深邃的黑暗所吞沒。
塔頂隻剩下林晚一個人。
還有那個不斷擴張,即將吞噬一切的黑色漩渦。
她看著東方越來越近的仙光,又看了看南方那台已經能用肉眼看見輪廓的戰爭機器。
然後,她閉上眼睛,做出了她這一生中最不符合邏輯、最不理性的一個決定。
她朝著那個漩渦,邁出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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