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蘇。”張帆對著通訊器開口,聲音恢複了往常的鎮定。
“在!”
“給李博士傳訊。”張帆看著眼前的歐米茄卷軸,仿佛在看一張巨大的病曆。
“我們的手術方案,得改改了。”
朱淋清上前一步,沒有說話,隻是用眼神詢問。
烈風撓了撓頭,看看張帆,又看看那巨大的卷軸,小聲嘟囔:“怎麼改?這玩意兒看著比之前那個心臟還難搞。”
“以前,我總想著‘修複’,想著把錯位的骨頭掰正,把壞死的組織切掉。”張帆的手掌從胸口的烙印上移開,緩緩抬起,虛按向歐米乙卷軸。
“現在我明白了。”
“這個‘建築師’,它不是病灶,它是整個人體的免疫係統都出錯了。”
張帆的指尖,純白色的超凡平衡之力流淌而出,試圖滲透進卷軸的法則符文之中。
但那些光芒,在觸碰到卷軸表麵的瞬間,就像遇到了同極的磁鐵,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彈開,四散濺射。
張帆身體晃了晃,臉色又白了一分。
“沒用。”他收回手,聲音低沉,“我的力量,在這個‘秩序’裡,是異物。它從底層邏輯上排斥我。”
“警報!警報!”蘇曼琪的聲音猛地炸響,尖銳刺耳,“平衡之塔外層屏障正在被侵蝕!能量結構正在被重寫!”
主屏幕上,代表平衡之塔的立體模型,其最外層的藍色防禦罩,正被一種看不見的墨色迅速浸染。
“這種侵蝕的法則波動,和歐米茄卷軸裡‘建築師’的代碼吻合度百分之九十九!”蘇曼琪的聲音帶著驚駭,“它在……消化平衡之塔!”
“老大你看!”烈風忽然指著遠處的虛空大喊。
眾人望去,隻見遠處幾塊漂浮的巨大星辰碎片,像是被按下了快進鍵,在短短幾秒內,從堅硬的岩體迅速風化,龜裂,最後無聲地化作了一片宇宙塵埃。
“這地方的時間流速,跳得越來越快了!”烈風的聲音發緊,“那個什麼‘時間炸彈’,是不是要炸了?”
內憂外患,死局。
“正麵攻不進去,那就繞過去。”朱淋清的聲音打破了凝滯的空氣,她走到張帆身邊,“既然它是‘係統’,那總有運行日誌。我們不能修複它,能不能‘閱讀’它,找到它的漏洞?”
她的話,像一把鑰匙。
張帆的目光,重新落回那巨大的卷軸上。
這一次,他沒有再強行注入力量,而是將自己的意識,順著剛才被彈回的軌跡,重新覆蓋上去。
不求進入,隻求“旁聽”。
浩瀚的信息流,不再像之前那樣粗暴地衝擊他的腦海,而是像一部快放了億萬倍的紀錄片,在他眼前飛速閃過。
他看到了無數文明的誕生,它們在各自的星球上發展,探索,創造。
然後,“建築師”以神明、先知、天災等各種形態降臨。
它“引導”它們走向它設定的科技樹,任何試圖跳出框架的文明,都會被冠以“混亂”之名,然後被“該隱”或者“域外”這樣的“清理工具”徹底抹除。
所有的一切,都隻是為了收集數據,完善它那套病態的“絕對秩序模型”。
“這裡。”千刃的聲音忽然響起,打斷了張帆的沉浸。
他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歐米茄卷軸的邊緣,伸出手指,指向卷軸一角幾道幾乎與背景融為一體的刻痕。
“這些痕跡,不是‘建築師’留下的。”
張帆的意識從信息流中抽離,集中到千刃所指的位置。
那幾道刻痕,極細,極淡,若不仔細看,根本無法發現。它們沒有破壞卷軸的結構,反而像某種外科手術的縫合線,巧妙地將一小塊區域的法則符文,與整個卷軸的宏大秩序“隔離”了開來。
而那些刻痕的形態,與千刃家族傳承的符文,有七分相似。
“這不是攻擊。”千刃的手指虛空劃過,模仿著那些刀痕的軌跡,“這是一種……錨點。有人在用這種方式,抵抗卷軸的篡改,留下了一些不屬於‘建築師’的東西。”
張帆伸出手,與千刃的手指並在一起。
他用“醫者”的視角,千刃用“刀客”的視角,兩人的意誌,同時探入了那幾道“刀痕”之中。
“轟——”
一股截然不同的信息湧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