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撕裂靈魂的共鳴,像一把看不見的鉗子,攥住了在場每個人的心臟。
“撕碎……半個宇宙?”烈風的聲音乾澀,他看著那個被囚禁的、偉大的女性身影,第一次感覺自己的狂暴是那麼渺小。
朱淋清的嘴唇緊緊抿著,指甲掐進了掌心。
千刃握著刀的手,一動不動。他終於明白,他家族世代守護的,究竟是什麼。
張帆的目光,沒有離開過牢籠中的外婆。
那億萬年的囚禁,那被汲取的痛苦,那不曾屈服的意誌,都通過胸口滾燙的烙印,清晰地傳遞過來。
“一個被完美囚禁的世界。”張帆開口,聲音很輕,卻像錘子敲在每個人的心上,“跟一個墳場,沒有任何區彆。”
他沒有再看隊友,而是向那個燃燒著自己、照亮了曆史的親人,做出了回答。
“我明白了。”
他轉過身,對朱淋清、烈風和千刃說:“站穩了。準備迎接一場宇宙級彆的地震。”
話音落下,他不再有任何遲疑,邁步走向那座由“完美秩序”構築的、宇宙間最殘忍的牢籠。
外婆空洞的眼神裡,那絲微弱的光芒,仿佛燃燒了起來。
張帆伸出右手,凝聚著“生”與“滅”的純白色光芒在他掌心亮起。他沒有去攻擊,沒有去破壞,隻是輕輕地,將手按在了牢籠核心那冰冷的封印上。
“手術,不是隻有切除。”
“有時候,也需要引爆。”
超凡平衡之力,如溫水般滲透進去。
沒有巨響,沒有爆炸。
那些由黑色法則構成的鎖鏈,那些銘刻著“建築師”冰冷符文的秩序,在接觸到這股力量的瞬間,像是遇到了天敵。
它們不是被摧毀,而是被“中和”了。完美的秩序,被注入了一絲“不完美”,整個結構便從最基礎的層麵開始瓦解。
億萬道鎖鏈,如煙雲般消散。
一聲古老而宏大的嗡鳴,在所有人的靈魂深處響起。
牢籠的核心,那個被壓抑了無數紀元,星辰祭司代代守護的終極秘密——“混沌之種”,終於掙脫了束縛。
那不是光,不是暗,不是任何已知的物質。
那是一個純粹的概念,一個代表著“無限可能”的奇點。
它出現的瞬間,整個扭曲的空間都靜止了。
然後,一股無法形容的“無序”洪流,以奇點為中心,朝著整個宇宙,猛然爆發。
張帆通過胸口的烙印,在一瞬間“看”到了無數星域的景象。
那些生命活性曲線平滑如死水的文明,那些被“格式化”的星球,在被這股“無序”洪流掃過的刹那,發生了劇變。
一個隻會按照程序搬運能量塊的工人,突然停下了腳步,茫然地抬起頭,看到了天空中兩顆不同的太陽。
一個隻會吟唱“秩序讚歌”的詩人,嘴裡的音節戛然而止,腦海裡不受控製地湧出了一個詞:憤怒。
一個被判定“數據冗餘”即將被清除的老者,渾濁的眼睛裡,第一次流下了真實的、溫熱的淚水。
混亂,在無數個世界同時爆發。
反抗、質疑、喜悅、悲傷……被抹除了億萬年的情感,如同病毒般,在“建築師”完美的棋盤上,瘋狂蔓延。
就在這時,一道尖銳的警報聲,從朱淋清手腕的戰術終端上炸響。
蘇曼琪那張布滿雪花點的麵孔,帶著前所未有的驚恐,投射在半空中。
“老大!全宇宙範圍的法則都在崩潰!不……不隻是‘混沌之種’的原因!”
“那個虛空律者……它瘋了!它在瘋狂吞噬‘建築師’留下的秩序節點!它在複仇!”
“兩個源頭,一正一反,整個宇宙的底層代碼都在被撕裂!連鎖反應……要來了!”
蘇曼琪的聲音還未落下。
一股無法言喻的、仿佛能凍結靈魂的恐怖威壓,驟然降臨。
整個次生平衡之塔的廢墟,都在這股威壓下瑟瑟發抖。空間像玻璃一樣凝固,時間流速趨近於零。
一道冰冷、憤怒、不含任何生命氣息的意念,如同神罰,精準地鎖定了張帆。
“叛……逆……當……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