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風雙眼通紅,他看著壁壘外那片純粹的漆黑,那股力量幾乎要把他的混沌風暴都同化掉。
“那怎麼辦?老大!我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這整個星係被它吞了!”
張帆沒有回答。
他隻是緩緩地鬆開了那雙“推”著壁壘的手,轉而變成了一個虛抱的姿態。
仿佛要擁抱那片毀滅一切的潮汐。
“朱淋清,掃描星係圖,找一片絕對的‘無’。”
“什麼?”
朱淋清愣了一下,但手上的動作沒有停。
“找到了!三點鐘方向,扇區伽馬,有一片未被法則定義的空白死域!”
“好。”
張帆吐出一個字。
他胸口那枚四色烙印,光芒流轉。
代表“生”的翠綠與代表“自由”的金色,交織成一個穩固的基座。
而代表“滅”的漆黑與代表“混沌”的灰色,則被他主動引導,化作一個旋轉的漩渦。
“我們不堵了。”
張帆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們給它,找個下水道。”
他虛抱的雙手猛地向前一合,再向著朱淋清所說的方向,用力一扯!
平衡壁壘沒有崩潰,而是在他身前,開了一個口子。
那毀滅一切的寂滅潮汐,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化作一道漆黑的洪流,被張帆硬生生地從主航道上,扯向了那片空白死域!
“轟——”
宇宙中傳來無聲的轟鳴。
那片足以吞噬整個星係的“寂滅豐收”,就這樣被強行改道,灌入了一片什麼都沒有的虛無之中,最終悄無聲息地消失。
危機,解除了。
希望號的艦橋內,卻是一片死寂。
烈風“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他不是脫力,而是看著主屏幕上的景象,渾身發抖。
寂滅潮汐是走了。
但星係內的廝殺,沒有停止。
一個剛剛用血肉之軀擋住寂滅餘波的戰士,被身後自己人射出的光矛貫穿了胸膛。
一顆星球剛剛躲過被抹除的命運,就迫不及待地向鄰近的星球發射了軌道炮。
鮮血,火焰,哀嚎,狂笑。
“為什麼……”
烈風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我們救了他們……為什麼他們還在自己打自己!”
千刃握著刀柄的手,指節泛白。
他一直以為,斬斷束縛,就是終極的解脫。
可現在,他看著那些被斬斷了鎖鏈的文明,卻用自由的雙手,給自己戴上了更沉重的枷鎖。
“斬斷之後呢?”他低聲問,像是在問自己,“然後呢?”
就在這時。
一個宏大、悲憫,又帶著一絲嘲弄的聲音,在整個星係,也在希望號的艦橋內響起。
是賽費羅斯。
“看到了嗎,調律者?”
“這就是你撒下的‘自由’種子,結出的果實。”
“多美的豐收景象啊。”
張帆沒有理他。
他隻是看著屏幕上那些瘋狂的生命,平靜地對身邊的隊友說。
“病根不在他們身上。”
“我們隻是……處理了一個最要命的並發症。”
話音剛落。
“嗡——”
一道巨大到無法想象的古老能量屏障,毫無征兆的憑空出現,像一個倒扣的碗,將整個“創生之源”星係徹底封鎖!
“警報!檢測到未知高維能量反應!無法解析!無法對抗!”
蘇曼琪的尖叫聲刺破了艦橋的寂靜。
緊接著,一個完全由純粹光線構成,看不清麵容的人形實體,直接在艦橋中央,憑空凝聚成形。
它的出現,沒有撕裂空間,沒有能量波動。
仿佛它本來就站在這裡。
“你是什麼東西?”
朱淋清第一時間擋在眾人身前,秩序之力蓄勢待發。
光之人形沒有理她,它的“視線”,落在了張帆身上。
“外來者。”
一個沒有性彆,沒有感情,卻能讓靈魂都為之震顫的聲音,直接在眾人腦中響起。
“你們的喧嘩,驚擾了沉睡的平衡。”
“我,是此地的‘看守者’。”
“而你們,”光之人形緩緩抬起手,指向張帆,“是闖入育嬰房的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