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
張帆的意念穿透星海,像一粒投入湖泊的石子。
幾乎沒有延遲,一股龐大、溫暖、帶著好奇的意識觸角,輕輕碰了碰他的靈魂。是那個混沌“嬰孩”。
它沒有說話,隻是傳來一陣“咯咯”的笑聲。那笑聲本身就是一段無法被邏輯理解的、充滿了無限可能性的混亂頻率。
【吵鬨……不好聽……】
【用這個……一起玩……】
一段全新的共鳴頻率,像溫暖的潮水,湧入張帆的意識。它不代表秩序,也不代表寂滅。它代表著“不確定”,代表著“意外”。
張帆瞬間懂了。
他睜開眼,看著麵前那枚已經亮到極致、即將發出最終律令的漆黑符文,不再壓製,而是將那段混沌共鳴頻率,像注入病毒一樣,狠狠灌了進去。
嗡——!
“虛無信標”的旋轉猛地一滯。
它那原本穩定而高效的吞噬力場,像一台精密儀器被砸進了一把沙子,瞬間變得混亂不堪。高亢的嗡鳴聲變得斷斷續續,時而尖銳,時而低沉,像一個走調的播放器。
“就是現在!”
張帆左手的寂滅之力與右手的創生之力同時爆發,不再是單純的對抗,而是在胸口四色烙印的調和下,編織成一張灰金二色交織的大網。
這張網沒有試圖摧毀信標,而是溫柔地將它包裹了起來。
混亂的頻率被網格困住,狂暴的吞噬力被“生”與“滅”的動態平衡牢牢鎖死在內部。
地底祭壇的劇烈震動,奇跡般地平息了。
“老大!”蘇曼琪的聲音再次響起,但這次,充滿了劫後餘生的驚疑,“那艘船……停火了!能量反應正在消退!它……它在躍遷!它走了!”
軌道上,那艘黑曜石神廟失去了地底信標的指引,像一個找不到畫布的畫家,艦身周圍的空間劇烈扭曲,隨後化作一道看不見的漣漪,消失在太陽係。
危機,暫時解除。
張帆鬆了口氣,抬頭看向烈風和千刃衝出的通道,身影一閃,直接出現在地麵。
東海市的街頭,一片狼藉。
“他媽的,這幫家夥是泥鰍嗎!”
烈風化作的灰色龍卷被一道道灰色的光網切割、吸收。他感覺自己的混沌之力撞上去,就像拳頭打在水裡,非但沒造成傷害,反而被一股巧勁卸掉,然後被對方手中的奇特裝置儲存起來。
另一邊,千刃的刀光快如閃電,每一次都精準地斬在一名神秘來客的甲胄上。
可刀鋒落下,沒有金石交擊,沒有能量爆散。他的“理”,像寫在水麵上的字,被對方身上一種更古老的、根植於這顆星球的法則輕易抹平。
他第一次感覺,自己的刀,斬不透東西。
“彆打了!”朱淋清帶著零,及時趕到。“他們身上的力量……和這片土地的脈搏是同源的!”
零躲在朱淋清身後,臉色慘白,指著那些神秘來客,聲音發顫。
“他們……他們身上沒有惡意。隻有……恐懼。對我們,對烈風,對所有失控者的恐懼。”
就在雙方對峙的瞬間,張帆出現在戰場中央。
他沒有看烈風和千刃,而是目光越過所有人,看著那片被“藝術化”的死城。
一名身穿暗金色甲胄,手持奇異短槍的領頭者,將目光鎖定在張帆身上。
“外來者。你身上的‘錯誤’氣息,最濃。”那人的聲音通過某種共鳴直接響起,古老而生硬。
張帆沒有理會他的指責,隻是將一段意念,平靜地投射過去。
畫麵裡,是地底深處的祭壇,是他用混沌頻率擾亂“虛無信標”,並最終用灰金大網將其封印的全過程。
那名領頭者身體猛地一震。
他手中的短槍放低了幾分,眼神中的敵意被巨大的震驚所取代。
“你……封印了‘瘢痕’的低語?”
張帆沒回答,隻是伸出手,一股融合了秩序與自由的溫和力量擴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