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結者手中的箭矢,那個暗紫色的微型黑洞,完成了最後的凝聚。
它沒有散發任何光芒,隻是安靜地懸浮在那裡,周圍的空間像是被墨汁滴染,連時間都變得粘稠。
蓋亞那強大又疲憊的意誌,在降臨的瞬間,就被這股絕對的寂滅壓製得節節敗退。
博物館裡,所有人感覺自己被澆築在透明的水泥裡,每一個細胞都在哀嚎,卻發不出聲音。
“吼!”
烈風第一個掙脫了束縛。
不是靠力量,是靠憤怒。
他雙眼血紅,看著那支瞄準了張帆和金色光柱的箭,整個人炸成一團最原始的混沌洪流,不計後果地衝向天空。
他要用自己去汙染那支箭,用混亂去衝刷那份死寂。
灰色洪流撞上了箭矢。
沒有爆炸,沒有巨響。
烈風的混沌之力,像是遇到燒紅烙鐵的雪,在接觸箭矢的瞬間就無聲地蒸發,被徹底地、乾淨地抹除掉概念。
灰色洪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稀薄,隻剩下最核心的一點,還在徒勞地翻滾。
“理!”
千刃的身影在箭矢下方出現。
暗金色的刀鋒撕裂空氣,在虛空中刻下一個複雜的金色文字。
【存在,不可被剝奪】
他試圖用自己的“理”,去定義一個無法被終結者否定的現實。
刀鋒碰到了箭矢散發出的無形力場。
“哢嚓!”
一聲刺耳的哀鳴,不像是金屬斷裂,更像是某種規則被強行折斷。
千刃的刀尖,崩解成最細微的光點,那個金色的“理”字,如同被風吹散的沙畫,瞬間消失。
他悶哼一聲,整條握刀的手臂從指尖開始,皮膚寸寸爆裂,露出森森白骨。
兩個人的聯手,連讓那支箭停頓一下都做不到。
箭矢,即將穿過他們構築的無效防線。
“唱!用你們的靈魂去唱!”
零跪倒在祭壇前,她雙眼圓瞪,七竅都滲出鮮血。
她將所有連接到這裡的意識,那幾百個正在哼唱古老歌謠的覺醒者,他們的恐懼、他們的希望、他們剛剛獲得的自由意誌,全部擰成一股繩。
那些塗鴉般的符號,那些不成調的歌謠,在精神層麵交織、共鳴。
嗡——
一層半透明的,交織著翠綠與金色的光幕,在箭矢的前方張開。
那不是能量護盾,那是地球上所有獲得自由的靈魂,在這一刻共同唱出的……世界之歌。
這就是他們的盾牌。
箭矢撞上了光幕。
沒有聲音。
整個世界卻仿佛聽到了一聲來自宇宙儘頭的,無聲的嘶吼。
翠綠金色的光幕,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
那些來自城市各個角落的歌聲,變得斷斷續續,充滿了痛苦。
零的身體劇烈顫抖,她死死咬著牙,維持著這麵脆弱的盾牌,不讓它在下一秒就徹底崩潰。
“不夠!”
朱淋清看著那支即將穿透光幕的箭矢,眼神裡沒有絕望,隻有一種瘋狂的決然。
她想起了終結者展示過的,那種“隔離”與“看管”的權柄。
“開!”
朱淋清發出一聲嘶吼,她僅剩的左臂,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赤金色光芒。
她的本源在燃燒。
她沒有去構築防禦,而是將所有力量凝聚於一點,對著箭矢前方的虛空,猛地一劃。
空間,像一塊布,被她硬生生“切開”了一道口子。
那不是空間裂縫,那是一個臨時的,獨立的“概念口袋”。
她用建築師的法則,在這裡畫出了一個絕對的“監獄”。
箭矢的速度太快,一頭紮進了這個概念口袋裡。
“砰!”
口袋瞬間閉合,將那顆暗紫色的微型黑洞,短暫地囚禁在了現實之外的一處“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