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冰冷的壓力像無數根鋼針,從天花板直刺下來,釘在每個人的靈魂上。
“它的目標,就是我們剛剛得到的……關於‘時空織工’的線索!”
蘇曼琪的尖叫還沒落下,她的聲音又一次炸響在通訊器裡,語速快得像連珠炮。
“找到了!我追蹤到了!那個‘宇宙音樂盒’的微弱信號源!”
“就在地球同步軌道!一艘……我的天,一艘從未被記錄的古老飛船殘骸裡!它的能量模式,跟你在地底見到的‘時空織工’印記,相似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七!”
話音未落,一股更純粹、更凝實的意念,像一塊冰冷的鐵塊,直接砸進了張帆的腦子裡。
【警告:禁止乾涉未經許可的時空操作。】
沒有情緒,沒有威脅,隻有一條冰冷的指令。
“它在警告你。”朱淋清看著張帆的表情,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麼,“它把‘時空織工’的東西,也定義成了‘垃圾’。”
“垃圾也分可回收和不可回收。”張帆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我得去看看,這件垃圾到底屬於哪一類。”
“先彆急著去送死。”蘇曼琪的聲音插了進來,“我剛派了一架‘信使’無人機過去,實時畫麵傳給你。”
希望號的艦橋光屏上,一艘龐大、扭曲的飛船殘骸靜靜漂浮在宇宙中。它像一頭被啃噬得隻剩骨架的巨獸,船體上布滿了不規則的裂痕,但沒有一塊碎片脫離,仿佛被無形的力量黏在一起。
一架小巧的無人機靈巧地穿過裂隙,進入殘骸內部。
裡麵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吸了一口涼氣。
飛船內部的結構是錯亂的,走廊扭曲成了麻花,艙室的牆壁像融化的蠟一樣流淌。更詭異的是,無數半透明的人影在其中穿梭、奔跑、嘶吼。
他們重複著同樣的動作,有的人在逃命,有的人在操作著不存在的控製台,有的人在互相擁抱。這些來自不同時間點的“倒影”互相重疊,互相糾纏,形成了一個混亂、瘋狂的微型“時間迷宮”。
“無人機正在接近信號源核心。”蘇曼琪緊張地解說著。
無人機小心翼翼地繞過一個正在崩潰爆炸的倒影,向著一團發出微弱光芒的區域飛去。就在它距離那團光芒不到十米的時候。
嗤啦——
畫麵猛地一閃。無人機前方,一個奔跑的人影突然卡住,然後他的動作開始以千百倍的速度快進,瞬間從青年變成老人,再化為一具枯骨,最後連骨頭都風化成灰。這股扭曲的時空力量像漣漪一樣擴散開來。
無人機連警報都沒來得及發出,就在畫麵中被瞬間拉長,然後壓縮成一個點,最後徹底消失。
畫麵一黑。
“完了。”蘇曼琪的聲音有些發虛,“那裡的時間規則是活的,它會主動攻擊任何試圖‘同步’它的東西。”
“我去。”張帆站起身。
“我也去!”烈風立刻跟上,“我倒要看看,是它的時間亂,還是老子的拳頭亂!”
千刃沒說話,隻是默默地站到了張帆的另一邊,手中的暗金短刀嗡鳴了一聲。
“你們留下。”張帆對朱淋清和零說,“幫蘇曼琪分析殘骸數據,看看能不能找到規律。”
小型穿梭機無聲地靠近那艘巨大的殘骸,像一隻小蟲,鑽進了巨獸的傷口。
剛一進入,一股無法形容的錯亂感就席卷了所有人。
“我靠!”烈風突然怪叫一聲,指著自己的臉,“我他媽怎麼長胡子了?又沒了!又長出來了!”
他的臉上,胡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變長、變白,然後又瞬間消失,恢複光滑,整個過程在一秒鐘內循環了十幾次。
他試著抬起手,手臂一會兒變得像孩童般纖細,一會兒又布滿老人斑,力量時有時無。
“彆用你的力量!”千刃低喝一聲,他的臉色也不好看。
“我沒用啊!”烈風憋屈地喊道。
“你的混沌之力本身就是‘無序’的,在這裡,它隻會催化這種混亂。”千刃說著,自己卻皺起了眉。
他的“理”也失效了。他試圖在這片扭曲的時間中,找到一個可以被定義的“現在”作為錨點,但他的刀鋒每次劃過,那些流動的倒影就像水中的沙,從指縫間滑走,根本無法被斬斷。
這裡沒有固定的“理”,也就沒有他可以斬斷的東西。
張帆沒有理會兩人的窘境。他徑直向前走去。
無數的時間倒影向他撲來,帶著各種矛盾的情感和力量。
張帆的左眼,那扇深邃的門扉,緩緩轉動。一個無形的漩渦在他身前浮現,所有撲來的混亂時間碎片,不管是悲傷的記憶,還是狂暴的能量,都被那隻眼睛貪婪地吞噬,沒有激起半點波瀾。
同時,他的右眼,那顆璀璨的星辰,散發出柔和的金光,將他自身的存在牢牢地“釘”在了這一刻,不受外界的任何乾擾。
他像一艘在驚濤駭浪中行駛的破冰船,堅定地向著迷宮深處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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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他看到了那團光。
在一個像是艦橋的巨大空間中心,一個由無數扭曲的時間碎片構成的“繭”正懸浮在半空中。繭的表麵,雕刻著無數複雜、流動的符文,那些符文的樣式,和“時空織工”的印記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