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此時聽說李紋似乎已到，她心想，要不要偷偷去看看？
念頭一起，便悄悄跟了上去。
……
“紋哥，賀新該不會像上次對駱駝他們那樣，不見咱們吧？”
阿積跟隨李紋進入宴會廳後問道。
上次，賀新讓駱駝、鄧伯等人等了很久才見到麵。
這次同樣是賀新的傭人將他們領到客廳，因此阿積才有此疑問。
“不會。”
李紋輕輕搖頭，語氣篤定："賀新不是蠢人，他知道我不是鄧伯，也不是駱駝。”
果然，李紋話音未落，賀新已出現在會客廳門口。
賀新雖聽見了李紋的話，卻隻當沒聽見，臉上無波無瀾地步入房間。
"李先生，久仰大名。”賀新笑著打招呼。
這是兩人初次見麵。
在此之前，李紋不會主動來澳門，賀新也不會貿然前往，雙方都忌憚被對方扣押。
如今情形不同，李紋已在澳門立足，賀新無需再冒險。
"早就聽說澳門賀先生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李紋含笑回應。
儘管彼此間有些隔閡，但大家都有身份地位，未到撕破臉時，表麵功夫仍要做足。
"李先生請坐。”
"李先生此行澳門，是打算遊玩幾日？"賀新微笑詢問。
其實賀新清楚，李紋前來絕非單純遊玩，但他有意如此調侃。
先開口者往往處於劣勢，賀新自然不會直白問李紋找他何事。
"賀先生取笑了。”李紋淡然一笑："像我們這般身份，哪還有多少閒暇時光可揮霍。”
"此次前來，我是想與賀先生商議一事。”
“哦？”
賀新聞言，目光落在李紋身上，靜待他繼續說下去。
“這次我來找賀先生，是想跟你商議一件事兒。”
李紋注視著賀新，語氣平穩地開口。
“什麼事兒？”
賀新的臉色微沉，語調帶著幾分不悅。
在他聽來，李紋這般開場顯得格外刻意。
“賀先生莫要誤會，我所說的並不是新天地那件事。”
李紋察覺到賀新情緒的變化，連忙解釋。
這句話讓賀新的態度緩和了一些。
“究竟是什麼事？”
他追問。
“是新項目的事。”
李紋停頓片刻後說道，“昨日，我們洪興與東星、龍幫、和聯勝以及三聯幫達成了一項合作計劃。”
賀新屏住呼吸，等著後續。
“我們的四大社團將全力扶持三聯幫在澳門開設一家新店，規模大概會是新天地的一半。”
“什麼！”
賀新瞪大了眼睛，整個人僵在那裡。
片刻後，他的臉色陰沉下來，盯著李紋質問：“李紋，你認為這樣合適嗎？”
“合適？”
李紋裝作不解，“賀先生此話怎講？”
“絕無可能，我不會答應。”
賀新冷聲道，目光中透著堅決。
賀新深知接納李紋他們入駐澳門的決定並不明智，如今三聯幫的存在已使他的影響力從最初的完全掌控降到了七成，並且這一趨勢仍在加劇。
若再容許三聯幫繼續擴張，他的地位將更加被動。
對賀新而言，澳門口袋不容他人染指，這是他的根本利益所在。
“賀先生，此事四大社團已達成共識。”
李紋冷靜地注視著賀新說道。
“即便如此，也絕無可能。”
賀新神色凝重，語氣堅定：“哪怕與諸位反目成仇，我也絕不允許其他勢力踏入澳門半步。”
這不僅是賀新的底線，也是不可逾越的原則。
李紋料到賀新會反對，卻未料其態度如此強硬。
“賀先生，這件事已經沒有討論餘地了嗎？”
李紋眉頭微皺，目光沉穩地問。
他原以為賀新會抗拒，但沒想到對方如此決絕。
“確實沒有商談空間。”
賀新語氣嚴肅，“要麼全麵對抗，否則休想讓我同意三聯幫進駐澳門。”
一旦三聯幫站穩腳跟，必然倒向李紋一方，屆時五方聯合，必將瓜分他現有的控製權。
賀新並不希望看到這樣的局麵，所以他絕不會答應。
若是真動起手來，萬一勝了，或許就能借此機會將李紋等人一網打儘。
即便失敗，結果也不會更糟。
基於此，賀新做出了他的決定。
勝則有利，敗亦無損，那便值得一試。
“賀先生，我建議您三思而後行，說話留有餘地。”
李紋平靜地注視著賀新。
儘管賀新的態度出乎意料，但這並未影響李紋。
因為他早有應對之策。
話音未落，李紋搶在賀新回應之前繼續說道：“前幾日，我的一名下屬遇到了當年與您共同創辦葡京的聶先生，不知您是否見過？”
“什麼？”
賀新聽到這個名字時，臉色驟變。
當年，他能立足於澳門，多虧了聶先生。
葡京正是由他們二人聯手創建。
那時，聶先生無論是在澳門官方的影響力，還是在江湖中的聲望，都遠超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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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兩人因經營理念產生分歧，最終反目成仇。
起初，聶先生占據優勢，眼看賀新即將失去葡京掌控權。
然而，意外突至，聶先生從此消失。
由於事發倉促，雙方都措手不及。
此後，賀新抓住機會奪權，曆經改造，逐漸將葡京納入自己麾下。
二十年前，鬼王聶的突然消失曾引發無數猜測，許多人私下議論是否與賀新有關。
當時盛傳，是賀新背後指使他人除掉了鬼王聶。
然而，這些都隻是猜測，缺乏確鑿證據。
隨著時間推移，鬼王聶始終未露麵，人們逐漸認定他已不在人世。
於是，江湖中再無人願意為他發聲，甚至有不少人趁機落井下石，將他的聲名抹黑。
更有甚者，造謠說他因實力不及賀新而被迫離開。
時至今日，此事早已淡出公眾視野。
可當李紋提起鬼王聶的名字時，賀新的神情卻驟然緊張。
“李兄，你為何提及此人？”
賀新強壓著內心的不安問道。
李紋微微一笑，“我對這位前輩很感興趣，或許能從他身上學到一些東西。”
賀新聽後沉默片刻，冷聲道：“李兄若是無事，不妨換個話題吧。”
提起八卦，我對鬼王聶當年的神秘失蹤也很感興趣，總想深入了解一番。
剛說完，李紋便露出一種探究的表情，隨即站起來準備離開。
“等等。”
李紋剛轉身，賀新便出聲喊住了他。
“賀先生還有事嗎？”
李紋背對賀新站著，聽出對方的聲音後，嘴角微微揚起。
隨後轉過身，看著賀新問道：“賀先生，關於三聯幫入澳的事，我覺得還是有商量餘地的。”
賀新強忍著內心的憤怒，表麵上卻裝作平靜地說：“原則上，我不可能答應這件事。
但如果這次新項目裡有我的份額……”
他話說到一半就停下了，但意思已經很明白了——要是能分到好處，他就同意；否則免談。
“這事好辦。”
李紋笑了笑說道，“我在來之前已跟三聯幫談妥條件：這次他們在澳開設新項目，從選址到人員配置，再到裝修等一切開銷全由他們自行承擔。
賀先生隻需點頭應允即可坐享其成，還能拿到分紅。
至於你的分紅比例，雷先生承諾會給你二。”
二的分紅隻是個象征性數字罷了。
事情上，李紋並未向雷公提及此事，但他深信雷公會認可他的決定。
不過是區區二罷了。
隻要賀新點頭，一切便不成問題。
“好，我同意。”
賀新聽後，毫不猶豫地應允。
五分鐘後，哪怕給出二零的股份，他也不會允許三聯幫涉足澳門。
然而時過境遷，現在的局勢已完全不同。
相較於三聯幫入主澳門，賀新更不願麵對的是鬼王聶的再度現身。
所謂要股份，不過是他為自己找的一個體麵的退路。
畢竟方才他的態度強硬，絕不會妥協。
僅是為了保全顏麵，才不得不如此。
“既然如此，願我們的合作順利。”
李紋目光溫和，笑意盈然。
“合作愉快。”
賀新雖勉強展露笑容，卻也回以相同的祝福。
“李先生，請問您的屬下是在哪裡見到鬼王聶的？”
賀新注視著李紋，神情嚴肅地發問。
先前賀新一直稱呼李紋的名字。
如今因鬼王聶的緣故，他改口稱李先生。
這足以說明，在賀新心中，
不管李紋帶來多少困擾，即便他成功立足澳門，對賀新而言，最大的威脅依然是鬼王聶。
兩者間存在本質區彆。
李紋即便獲勝，又能怎樣？無非是他所得更多，而自己略少些罷了。
賀家依然掌握著部分話語權，雖不及以往，但變化不大。
若鬼王聶複出，賀家將麵臨毀滅性打擊，顯然這比單純的經濟損失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