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賢已逝。
從今往後，知曉他臥底身份的人，一個不剩。
警隊裡再無任何關於他身份的記錄。
即便在警校，當年陳子龍離校時，登記的也是不服管教，而非其他原因。
因此，警校方麵也無法證明他的臥底身份。
身為警方臥底，唯一的直接聯絡上級已故，他如今猶如浮萍。
根基儘失，即便想與警隊聯係，也無從下手。
據他所知，警方內部有李紋的探子，但具體是誰，他並不知情。
基於此，陳子龍更加不敢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這是其一。
此外，還有一層考量。
有時，陳子龍也在思索，既然仕途無望，不如乾脆徹底融入社團，成為其中一員。
於是，這段日子，陳子龍思緒紛雜，不斷權衡這個選擇。
“行了，你去打理場子，我自斟自飲即可。”
陳子龍向陽光揮了揮手。
“好的，龍哥。”
陽光也能察覺到陳子龍此刻心情不佳，自然沒多說什麼。
能讓陳子龍下定決心並采取行動的，隻有他自己。
旁人的勸說都無濟於事。
……
轉眼間，時間來到第二天清晨。
李紋一大早就起了床，隨即登上駛往澳門的船隻。
而在澳門這邊，賀新和郭英南早已做好準備，隻等李紋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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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李紋究竟是什麼人物？’
被驚醒的賀天兒，對李紋愈發好奇了。
沒辦法，平日裡在家時，她就聽父親賀新多次提起過李紋的名字。
而今晨一早便起身的，不僅是陳浩南，還有郭英南。
但賀天兒並未向任何人透露此事。
“阿南，李紋還要多久？”
賀新看著郭英南問道。
“李紋一早出發時就告訴我了。”
郭英南回應道，瞥了一眼時間，“按他登船的時間算，大概再過兩個小時就能到澳門。”
“好的，那你先準備吧。”
昨日郭英南就承諾過的事，他自當儘力完成。
“我明白了。”
郭英南點頭答應。
“阿南，你覺得這次李紋會跟我們合作嗎？”
賀新遲疑地問。
“我覺得會。”
郭英南肯定地點點頭說道。
“若他不同意，今日便不會來澳門。”
這是郭英南的觀點。
坦白講，他的思路直截了當，但他就是這種性格，總愛將事情想得簡單明了一些，這樣執行起來也輕鬆。
“或許吧。”
聽郭英南說完，賀新點頭回應。
除非李紋此次來澳門另有目的，但這種情況不大可能。
“行了，我先帶人去碼頭等候。”
郭英南說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
“出發。”
話畢，他朝賀新揮了揮手，隨後向外走去。
“去碼頭。”
坐進車裡後，郭英南對司機吩咐道。
在香江時，郭英南已見識過李紋出行的排場——前邊三輛奔馳，後邊三輛奔馳，中間是一輛專屬定製的勞斯萊斯。
那陣仗堪稱奢華至極。
而到了澳門，李紋的車隊自然不可能跟過來。
賀新身為澳門賭王，其車隊無論如何也不能遜色，至少要維持一定的水準。
“紋哥，阿森那邊我已經知會過了。”
船艙內，阿積站在李紋身後彙報。
“嗯。”
李紋聽完微微點頭。
站在甲板上眺望，澳門已經近在咫尺，再過二十分鐘，就可抵達碼頭。
李紋對阿積說道：“讓阿森不必派人來接我，等事情結束後我再去。”
此次李紋赴澳，是按郭英南所言，若賀新誠意十足，定會派人迎接。
反之，若無此舉動，說明賀新並非真心，也未將他放在眼裡。
如此一來，李紋可能不得不對賀新采取行動。
“明白了，紋哥。”
阿積點頭，隨即安排人傳達指令。
……
仇傑、雞翼與詹永飛三人立於範老大——聶傲天麵前。
事實上，作為聶傲天的弟子，他們一直不知自己的師父正是昔日澳門赫赫有名的鬼王聶傲天。
“李紋那邊有何消息？”
聶傲天問詹永飛。
說起這三位徒弟，仇傑是他最為器重的，其一身絕技多已傳授給仇傑。
其次便是詹永飛。
他是三個徒弟裡唯一自立門戶的，目前雖無法與香港或澳門的社團相比，但手下已有百餘人及七八個據點，也算不錯。
至於雞翼，論武藝不如仇傑，能力也不如詹永飛，卻勝在一片孝心。
且雞翼最像他年輕時的模樣，每每見到雞翼，仿佛看見年輕時的自己。
不久前，聶傲天派雞翼去新天地執行任務後，便命人密切留意香港李紋的動向。
“嗯。”
詹永飛點頭回應：“我手下在碼頭那邊報信，說看見李紋的車隊了。”
要追蹤李紋的行蹤，和其他幫派老大完全不同。
彆的老大出行都很低調，生怕彆人知道他們的去向，以免遭人暗算。
李紋則完全相反，他總是大搖大擺地出行。
特彆是那種高調的車隊，在整個香江也就他一人這樣。
有人若真想對付李紋，不妨試試看。
並非沒人動過這個念頭，就像不久前的馬家兄弟。
他們雇用了境外的傭兵，意圖加害李紋。
結果呢，李紋安然無恙，那些傭兵反倒全軍覆沒。
更糟糕的是，馬家兄弟一家也在李紋遇襲的地方被當場滅門。
這事是誰乾的，大家都心裡有數。
警方雖知情，但苦於沒有證據，無法拘捕李紋。
連全副武裝的境外傭兵都奈何不了他，那些想動李紋的人得好好想想值不值得冒險。
彆像馬家兄弟那樣，出手不成反被滅門，那就太不劃算了。
因此，儘管大家都羨慕李紋的張揚做派，卻沒人敢效仿。
“說到這個李紋，也是夠大膽，每次出行都這麼高調，萬一出事怎麼辦。”
旁邊的雞翼搖搖頭，內心對李紋的行為很不認同。
如果是他這樣的地位，肯定會更加低調。
至少太過招搖的話，萬一警方找麻煩怎麼辦。
雞翼說完後，仇傑雖未言語，卻也默默點頭表示認同。
詹永飛的想法與雞翼如出一轍。
假若將來他也想達到李紋那樣的地位，首要條件便是學會低調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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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闖蕩的人，哪個沒有仇敵？一旦暴露行蹤，後果不堪設想。
“你們根本不懂。”
聶傲天看著三人，搖頭歎息，隨即緩緩從輪椅上起身。
儘管這些年來，他以範老大的身份示人，並長期坐於輪椅之上，但實際上他的雙腿並無殘疾。
“你們隻覺得李紋是在炫耀，殊不知他在用另一種方式保護自己。”
聶傲天目光望向遠方的大海，語氣沉穩地說道。
“李紋不僅是社團裡的領袖，更是香江鼎鼎有名的商界巨賈。
你可以去香江街頭隨意詢問，李紋是誰。
我可以肯定地說，一百個人裡至少有九十九個會稱他為成功的商人或企業家，而剩下的一個或許會表示不清楚。
但絕不會有人認為他是個社團頭目，你們聽明白了嗎？”
聶傲天認為自己已經洞悉了李紋的策略。
李紋的目標是將自己轉型成合法商人，第一步就是在公眾眼中樹立起企業家的形象。
這樣以來，即便警方想要針對他采取行動，也會有所顧慮。
隻要沒有確鑿證據，執法部門對他便無計可施。
聽到聶傲天這番話，仇傑等人心中豁然開朗，對李紋的謀略深感欽佩。
“然而，李紋之所以敢這樣做，是因為他有足夠的底氣。
若是缺乏實力，早就被對手除掉了。”
聶傲天心中如此盤算，但事實上，李紋最初的想法卻完全不同。
起初，李紋單純追求場麵排場，隨著時間推移，才漸漸理解了聶傲天的深意。
可以說，李紋是無意間步入了聶傲天的計劃。
“仇傑，待李紋抵達奧門後，你替我呈上拜帖，我必須親自見他。”
聶傲天神情嚴肅地對仇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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