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玉靈髓池中,深藍色的靈髓如液態星辰緩緩流轉。
蘇呂盤膝懸浮其中,雙目緊閉,周身籠罩著一層晶瑩剔透的冰晶光暈。
狂暴的異種能量已被浩瀚精純的冰魄靈髓徹底瓦解、同化,
千瘡百孔的經脈在磅礴生機的滋養下儘數複原,甚至比受傷前更顯堅韌,充滿活力。
此刻,他體內正經曆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丹田氣海乾涸的河床被洶湧靈泉灌滿,充盈鼓脹,發出低沉的雷鳴;
那重傷和吞噬異力薄如蟬翼的築基初期壁壘,在靈髓持續衝刷與自身意誌凝聚下,終於——
“嗡——!”
一聲源自靈魂深處的清鳴悄然響起,隻有蘇呂自己能聽見。
築基初期到中期的無形隔膜,如春冰消融般悄然而破。
沒有驚天動地的異象,沒有狂暴的能量風暴。
一切都發生在體內,水到渠成。
丹田氣海瞬間擴張數倍,深邃而穩固;
流淌的真氣由溪流化作奔騰江河,精純凝練,帶著冰魄靈髓特有的清冽寒意與磅礴生機。
比之前強大的力量感充盈四肢百骸,仿佛輕輕握拳,便能粉碎堅冰。
築基中期,成了。
蘇呂緩緩睜眼,深邃眼眸中精光內斂,如寒潭映月,清澈沉靜。
他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與前所未有的穩固根基,心中一片澄明。
這次突破,是生死磨礪後的厚積薄發,更是玄玉靈髓池這無上機緣的饋贈。
那混沌封印在冰魄玄晶與靈髓的雙重滋養下,也變得更加沉凝厚重,暫時蟄伏。
他輕輕握拳,指節發出輕微爆鳴,體表的冰晶光暈緩緩收斂入體。
“恭喜蘇公子,破境功成。”清冷悅耳的聲音在池邊響起。
蘇呂抬頭,見雲清瑤靜立池畔,月白法衣纖塵不染,清麗絕倫的容顏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
她望著蘇呂穩固在築基中期的氣息,更顯沉靜俊朗的麵容,清冷眸光微微閃動。
“多謝雲姑娘護法,若非靈髓池神效,蘇某難有今日。”
蘇呂由衷道謝,從靈髓池中起身。
粘稠的靈髓自動從他身上滑落,未留絲毫痕跡,肌膚溫潤如玉,隱隱透著冰魄光華。
雲清瑤微微頷首:“是你自身根基深厚,意誌堅韌。靈髓池隻是引子。師尊要見你,隨我來吧。”
玄玉宮主殿深處,一間由萬年寒玉構築的靜室。
室內無燈,唯有牆壁上天然冰晶散發著柔和的幽藍冷光。
玄玉宮主依舊籠罩在淡淡的冰霧中,身影朦朧,唯有一雙清澈深邃、仿佛能洞悉萬物的眼眸清晰可見。
蘇呂隨雲清瑤步入靜室,恭敬行禮:“晚輩蘇呂,拜見宮主前輩,謝前輩救命再造之恩。”
“不必多禮。”宮主的聲音空靈清冷,目光落在蘇呂身上,仿佛穿透皮囊,直視丹田深處被封印的核心與穩固的築基中期修為,“冰魄靈髓洗筋伐髓,根基重塑,築基中期,水到渠成。很好。”
她的目光在蘇呂胸口那枚已黯淡、卻仍散發一絲本源寒意的冰魄玄晶上停留一瞬:
“冰魄玄晶與你氣息相融,已成護心之物,好生溫養,妙用無窮。”
蘇呂心中一凜,知道這玄玉宮主修為通天,恐怕連自己體內封印的些許端倪都能感知。
他恭敬應道:“是,晚輩謹記。”
“昆侖異變,源頭未絕。”宮主話鋒一轉,語氣添了幾分凝重,“那遁走的碎片,蘊含一絲界門崩碎後的本源惡念,狡詐異常,得地脈寒力滋養,必成後患。你身負同源氣息,感知敏銳,日後追索此獠,還需你出力。”
“晚輩義不容辭。”蘇呂沉聲道。那碎片對他而言,既是隱患,也是解開自身秘密的線索。
“嗯。”宮主微微頷首,似對蘇呂的態度頗為滿意。
她沉默片刻,靜室內的冰寒氣息仿佛凝滯了。
終於,她緩緩抬起被冰霧籠罩的右手,一枚古樸器物憑空出現在掌心。
那是一麵巴掌大小的圓鏡。鏡框非金非玉,呈深邃的暗銀色,上麵蝕刻著無數繁複玄奧、如星辰軌跡般的細微符文——這些符文並非靜止,而是如活物般在鏡框表麵緩緩流淌、明滅。鏡麵卻非尋常琉璃或水晶,而是一片凝固的、深不見底的幽暗,仿佛截取了一小片夜空鑲嵌其中。
凝視鏡麵,神識都似要被吸入那片幽邃黑暗,心神搖曳。
“此物名為‘虛空鏡’。”宮主的聲音帶著一絲追憶,“乃本宮早年於一處上古遺跡所得。其材特異,非此界之物,更側重空間穿梭與隱匿。煉化後,心念所至,可於方寸之地挪移騰挪,亦可於千裡之外開辟虛空通道,瞬息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