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雪苑裡,蘇呂指尖燃起一縷混沌真火。
火苗是灰蒙蒙的,卻把手中玉簡映得透亮。
玄玉心法在他心裡流轉,和熔爐拳經的剛猛霸道完全不同——這心法像寒泉滴水,講究把氣息凝成細絲,綿長不斷。
他試著運轉心法,丹田內的玉赤真元竟自己調和起來,流轉時還隱約帶著潮汐的聲音。
這是沐靈汐的水元,和玄玉心法產生了共鳴。
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夾雜著趙坤的低聲嗬斥:“……豈有此理!王師侄你彆自誤!”
院門被粗暴地推開。王騰裹著厚皮衣,左掌纏滿繃帶,臉因為憤怒扭成一團。
他身後跟著兩個丹堂執役,手裡捧著個朱漆丹盒。
“蘇呂!”王騰咬著牙,語氣凶狠,
“你昨天打傷李師弟,還弄壞了寒梅,按宮規該罰一百枚靈石,要麼就去丹堂服役三個月!”
他指了指丹盒,“今天丹堂開爐煉‘烈陽丹’,缺個控火的童子。算你運氣好!”
趙坤跟著進來,臉色很為難:
“蘇小友,這……王師侄管著丹堂雜役的分配,老夫也不好……”
話沒說完,就被王騰的冷笑聲打斷:
“趙師叔,難道霜華峰的人,就能不把宮規放在眼裡?”
蘇呂收起玉簡,目光掃過那隻丹盒。
盒子裡的藥氣很濃,還隱隱透著要炸開的意思。
他心裡清楚,烈陽丹得用猛火快速煉製,控火的人稍不注意就會被反噬——輕了傷經脈,重了連修為都會倒退。
這哪是勞役,分明是要他命的局。
可他忽然笑了:“帶路吧。”
王騰愣了一下,隨即露出得逞的獰笑:“算你識相!”
丹堂建在山的陰麵,地下的地火格外洶湧。
十丈高的丹爐紅得發燙,熱浪直往人臉上撲。
七八個雜役弟子滿頭大汗,遠遠地掐著引火訣,臉都憋得難受。
主爐前,坐著個穿紅袍的老者,閉著眼打坐——他是金丹初期的丹堂執事吳炎。
王騰快步上前躬身:“吳師叔,控火童子帶來了。”
吳炎沒睜眼,隻冷冷道:
“去丙三號輔爐,控三個時辰的火。要是廢了,直接丟出去。”
蘇呂被帶到角落的一座小爐前。
爐底下的地火孔敞著,赤紅的火舌往外噴,熱度比彆的爐子高很多。
爐裡的藥液滾得厲害,已經到了凝丹的關鍵時候,
因為火力不穩晃來晃去,隨時可能炸爐!
旁邊的雜役弟子都偷偷朝他投來同情的目光。
王騰抱著手冷笑:“蘇師弟,請吧。”
蘇呂像沒聽見一樣,在爐前坐下。
尋常人控火,得用真元當引子,隔著空氣疏導火力。
可他直接伸出右掌,按向噴著火的地火口!
“找死!”王騰心裡狂喜,等著看蘇呂被燒得慘叫。
可下一秒,他的笑僵在了臉上——預想中的焦糊味根本沒傳來。
蘇呂掌心泛著灰芒,原本狂暴的地火,竟像溫順的溪流一樣,被他徒手收進了掌心裡!
爐裡躁動的藥液瞬間平穩下來,淡淡的藥香慢慢飄了出來。
吳炎猛地睜開眼,眼裡精光直冒:“徒手控火?”
王騰臉色大變,喊了起來:
“不可能!他肯定用了邪術!”
吳炎卻死死盯著蘇呂掌心的灰芒,臉色變來變去。
蘇呂懶得理他們,把心思沉到火裡——這地火雖然暴烈,卻藏著精純的火煞,正好能煉他的混沌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