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大廳內,氣氛因蘇呂的一句話而驟然變得詭異起來。
冥嘯臉上的倨傲早已被驚懼取代,他臉色煞白,額頭甚至滲出了細密的冷汗,再無半分北冥城少主的囂張氣焰。
“你…你胡說!”冥嘯聲音尖厲,卻帶著明顯的心虛,“什麼蝕髓幽蘭!本少隻是練功出了岔子!”
然而,他閃爍的眼神和微微顫抖的身體,卻出賣了他內心的恐慌。
蘇呂所說症狀,與他近日來的痛苦感受分毫不差!
甚至連“蝕髓幽蘭”這個名字,他都曾在一個極其偶然的情況下,聽給他看病的供奉長老失口嘀咕過一句,
旋即那長老便臉色大變,諱莫如深。
那兩名灰袍老者——忠伯和厲伯,此刻也是麵色凝重無比,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震驚和一絲不安。
他們再次仔細打量蘇呂,這個看似隻有金丹中期的年輕人,竟然能一眼看穿連城主府多位醫道供奉都診斷不明的奇毒?此子絕非常人!
雲清瑤和葉淩霜也微微驚訝,她們雖知蘇呂醫術通神,卻也沒想到竟能精準至此。
兩女悄然移動腳步,一左一右護在蘇呂身側,警惕地盯著對方三人。
蘇呂將眾人的反應儘收眼底,心中更有把握。
他負手而立,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
“蝕髓幽蘭,並非北冥冰原產物,而是生長於極幽冥火之地的奇異毒株。”
其毒非烈,卻如附骨之疽,混入飲食或熏香之中,無色無味,長期緩慢侵蝕金丹與神魂。
“初期症狀與練功岔氣無異,但至中期,金丹蒙塵,神識昏聵,後期則金丹腐朽,神魂潰散而亡。”
他每說一句,冥嘯的臉色就白一分,身體抖得更加厲害。
“此毒最陰損之處在於,”蘇呂目光如炬,盯著冥嘯,“它需長期投放,且下毒者必是能接近你日常飲食起居的…親近之人。
冥少主,仔細想想,你最近一年來,是否固定服用某種‘補藥’?或者,房中常年點燃某種特殊的‘安神香’?”
冥嘯如遭雷擊,猛地倒退兩步,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和巨大的恐懼!
他確實近一年來,每晚都會服用二娘柳氏親手為他熬製的“凝元補湯”,美其名曰助他修行!
而他的臥室裡,也常年點著柳氏娘家送來的“雪檀安神香”!
難道…難道是二娘?!那個平日裡對他噓寒問暖、關懷備至的二娘?!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如同毒蛇般啃噬著他的心!
他想起父親近些年對二娘的寵愛,想起二娘所生的、那個天賦同樣不凡的弟弟…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不…不可能…”冥嘯喃喃自語,神情恍惚。
忠伯和厲伯也是人老成精,看到冥嘯這副模樣,心中已然猜到了七八分,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難看。
若真是城主府內鬥,此事就極其嚴重了!
“少主!”厲伯沉聲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提醒。
冥嘯猛地回過神,眼神複雜地看向蘇呂,之前的囂張跋扈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哀求的急切:“你…你真能解此毒?”
蘇呂淡淡一笑:“能診自然能治。
不過,此毒已侵入你的金丹本源,解毒過程頗為痛苦,且需數種珍貴靈藥配合金針渡穴。
診金,兩千上品靈石。或者…”他話鋒一轉,“用等值的、關於幽冥教或者北冥寒淵近期異動的消息來換也可。”
他再次拋出了條件,並將話題引向了幽冥教和寒淵。
冥嘯此刻隻想著解毒保命,哪裡還顧得上靈石,連忙道:
“靈石好說!消息…消息我也知道一些!隻要你真能救我!”
“那就先付一半定金,一千上品靈石。今日我先為你施針一次,穩住毒性,延緩其發作。你準備好其他靈藥後,我再為你徹底解毒。”
蘇呂提出了方案。他並不完全信任這位少主,自然要留一手。
冥嘯此刻對蘇呂已是信了七八分,毫不猶豫地取出一個裝滿靈石的儲物袋遞給蘇呂:
“這是一千五百上品靈石!多出的五百,算是方才的賠罪!請蘇神醫立刻出手!”
蘇呂坦然收下靈石,對雲清瑤和葉淩霜點了點頭,示意她們放心。
然後對冥嘯道:“找個安靜的房間吧。”
客棧靜室內,冥嘯忐忑不安地躺在床上。
蘇呂取出金針,指尖混沌真元流轉,雙眸深處銀灰色光芒微不可察地一閃,虛空劍瞳悄然開啟。
在他的眼中,冥嘯體內的狀況一目了然。
隻見其丹田內的金丹表麵,纏繞著無數細微的、幾乎看不見的幽藍色絲線,正不斷地向金丹內部侵蝕,甚至有一絲毒性已然試圖滲入其神魂空間。
“好陰毒的玩意。”蘇呂心中冷笑。他出手如電,一根根蘊含著他混沌真元其中巧妙夾雜著一絲寂滅寒空燈的寒氣與虛空鏡的淨化之力)的金針,精準無比地刺入冥嘯周身大穴。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每一針落下,冥嘯都感覺仿佛有一股冰刺湧入體內,衝擊著那些幽藍毒絲,
帶來一陣陣難以言喻的酸麻劇痛,讓他忍不住悶哼出聲,冷汗瞬間濕透了衣袍。
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隨著劇痛,丹田那種刺痛和滯澀感正在緩緩減輕!
這讓他心中狂喜,更加咬緊牙關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