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車在狹窄的巷道中穿行。趙大勇靠在座椅上，輕輕摸著腹部。防彈衣擋住佐藤那一刀，沒有造成直接傷害。但子彈射中的衝擊力，還是讓腹部隱隱作痛，他的肋骨像斷了幾根似的。
"老周，抄小路走。"趙大勇咬著牙說道，"鬼子肯定在主要路口設了卡。"
老周點點頭，方向盤一轉，車子拐進了一條更窄的巷子。車輪碾過積水，濺起一片泥漿。
遠處，警笛聲此起彼伏，日軍的摩托車隊正在全城搜捕。
趙大勇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小本子，那是他從佐藤美雪身上順手拿走的。借著車窗外忽明忽暗的路燈，他勉強看清了本子上的內容，大部分是日文記錄，但有幾頁用鉛筆勾勒的地圖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是..."趙大勇眯起眼睛，手指在地圖上輕輕滑動。那是八路軍在太行山一帶的詳細地形圖，幾個關鍵位置被紅圈標記，旁邊寫著"櫻花計劃"幾個字。
"怎麼了？"老周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趙大勇迅速合上本子："沒什麼，戰利品。"他頓了頓，"老周，你確定我們的撤離路線安全嗎？"
老周的手在方向盤上緊了緊："放心，都安排好了。城南的守軍裡有我們的人，會放你們出城。"
車子突然一個急刹，趙大勇差點撞上前座。前方巷口，兩個日本兵正在檢查過往行人。
"該死，他們動作這麼快。"老周低聲咒罵，迅速倒車拐進另一條小巷。
趙大勇的手已經按在了槍上，隨時準備戰鬥。他注意到老周的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老周的這副模樣，引起了他的警惕。
"老周，你看起來很緊張。"趙大勇的聲音平靜得不帶一絲波瀾。
"廢話！全城都在抓你，我能不緊張嗎？"老周的聲音有些尖銳，"趙連長，這次行動太冒險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趙大勇打斷他，眼睛卻一直盯著老周的側臉，"你隻要把我送出城，剩下的事不用你管。"
車子七拐八繞，終於來到城南一處廢棄的倉庫。老周熄了火，指著前方：
"穿過這個倉庫，後麵有條小路直通城牆。那裡有個排水口，足夠一個人爬出去，城外接應你的人是飛虎隊嗎？"
趙大勇點點頭，推開車門。夜風帶著硝煙的味道撲麵而來，遠處仍有零星的槍聲。
他剛要邁步，突然轉身問道："老周，你不跟我一起走？"
老周搖搖頭："我得回去善後，你這次鬨的動靜太大了，還有幾個同誌需要轉移…"
趙大勇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幾秒，突然笑了笑："好，那你自己小心。"
說完，他轉身向倉庫走去，右手卻悄悄摸向了腰間的槍。
就在他踏入倉庫陰影的一瞬間，身後傳來老周急促的腳步聲。趙大勇猛地轉身，槍口直指老周的眉心。
"果然。"趙大勇冷笑，"從剛才起你就在發抖，不是因為緊張，是因為害怕，對嗎？"
老周的臉色在月光下慘白如紙："趙連長，你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出賣了我。"趙大勇的聲音冷得像冰，"城南根本沒有我們的內應，排水口也是死路一條，對不對？"
老周的眼睛瞪大了："你...你怎麼知道？"
"猜的。"
趙大勇的槍紋絲不動，"但你的反應證實了。為什麼，老周？我們是出生入死的同誌。"
老周的嘴唇顫抖著："他們抓了我老婆、女兒...我我才八歲...佐藤美雪說隻要我配合，就放了她們..."
趙大勇的心沉了下去。遠處，引擎聲越來越近，至少有三輛車正在向這邊駛來。
"他們來了。"老周絕望地說，"趙連長，你快走吧。我...我對不起組織..."
趙大勇深吸一口氣，突然調轉槍口，對著老周的腿開了一槍。老周慘叫一聲跪倒在地。
"這一槍是讓你能交代。"趙大勇快速說道，"告訴他們我識破了你的身份，打傷你逃走了。你老婆、女兒...我會想辦法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