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趙大勇還是像往常一樣,在靶場上教荷花使用步槍。
他知道,神槍手都是子彈喂出來的。但在這個年代,子彈非常匱乏,不可能天天打實彈。唯有練好基本功,實彈射擊隻能偶爾進行。
趙大勇蹲在沙地上,麻繩在他指間翻飛,將一塊青灰色的鵝卵石牢牢綁在步槍槍口。粗糙的麻線深深勒進石頭的紋理,滲出細密的石粉,混著他掌心的汗水,在槍管上留下深色的印記。
“端穩了。”他直起腰,拍了拍褲腿上的沙土,目光掃過荷花因用力而微微顫抖的肩膀,“槍托抵住肩窩,彆讓後坐力把你撞個跟頭。”
話音未落,少女手中的槍突然一歪,石頭“咚”地砸在腳邊,濺起一片塵土。
荷花咬著嘴唇蹲下身,粗布褲管掃過發燙的地麵。自從跟著趙大勇進了獨立營,這樣的場景每天都在上演。她記得第一次摸到真槍時,那冰涼的金屬觸感讓她渾身發麻,而此刻掌心早已被槍管磨出了薄繭。
遠處傳來炊事班搖鈴的聲響,她望著石頭上被麻繩勒出的月牙形凹痕,忽然想起父親以前說過的話:“人活著,總得有點比命還重的東西。”
“再來。”趙大勇重新綁好石頭,這次特意在槍管下方墊了塊碎布,完全沒有回營地吃晚飯的意思。
“想象你瞄準的不是木樁,是鬼子的頭盔。”他伸手調整她的握槍姿勢,指腹擦過她虎口處的擦傷,“食指彆扣得太死,像捏著隻怕驚飛的麻雀。
荷花深吸一口氣,重新架起槍。汗水順著脖頸滑進衣領,在後背暈開深色的痕跡。遠處的木樁在烈日下模糊成晃動的影子,她強迫自己聚焦在那個晃動的黑點上。
“穩住。”趙大勇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經年累月的沉穩,“呼吸要像紡車的線,又長又勻。”他伸手按住她微微傾斜的肩胛,掌心的溫度透過粗布傳來,“記住,每一次晃動,都是在給敵人機會。”
荷花的手肘開始發酸,手腕仿佛灌了鉛。她想起老周說趙大勇曾經用三天三夜,把一塊石頭綁在飛虎隊員的槍管上。
經過刻苦的訓練,飛虎隊員個個都槍法如神。有一次伏擊戰中一個隊員,一槍打掉了鬼子指揮官的望遠鏡。
石頭的重量漸漸變得難以承受,她咬住嘴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直到嘗到鐵鏽般的血腥味。
“堅持住!”趙大勇突然提高聲音,荷花的手臂猛地一沉,石頭再次墜地。她跌坐在滾燙的沙地上。
“荷花,你要記住了,訓練時多流汗,戰場上就少流血。好了,今天就訓到這裡吧,咱們回去吃飯…”
趙大勇知道,在這戰火紛飛的年代。如果荷花想在部隊裡生存下來,訓練可不能隨意。這樣不是愛惜她,而是害了她。
荷花聽到他的話,認真地點點頭,站了起來。
“勇哥,我是不是很沒用,這點小事也做不好…”
“不是,每個人都有成長的過程,你才剛接觸槍械不久,已經比很多人都厲害了…”
趙大勇撿起石頭,這次他沒有立刻重新綁上。他蹲下來,與荷花平視,臉上難得露出溫和的神色:
“知道為什麼用石頭練槍嗎?”他指著遠處光禿禿的山梁,“子彈會打完,但信念不會。當年我的班長對我說,槍是戰士的命,而握槍的手,得先學會扛住比命更重的東西。”
“勇哥,我想再練習一會,你先回去吃飯吧?”荷花神情堅定地說道。
“好,那我陪你再練一會…”
夕陽西下時,荷花終於能讓石頭在槍管上保持半炷香的靜止。
趙大勇黝黑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從腰間掏出個油紙包。拆開油紙,露出兩顆泛著銅色光澤的子彈:
“明天試試真家夥。”
第二天拂曉,荷花跟著趙大勇來到後山的隱蔽靶場。晨霧未散,潮濕的空氣裡彌漫著泥土的氣息。她握著步槍的手微微發抖,看著趙大勇將子彈一顆顆壓進彈夾。金屬碰撞的輕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仿佛命運齒輪轉動的聲音。
“三點一線。”
趙大勇將槍托抵在她肩窩,溫熱的呼吸掃過耳畔,
“缺口、準星、目標,連成一條線。彆著急,等風停。”
他的手掌覆在她握槍的手上,帶著老繭的指尖引導她調整角度。
荷花屏住呼吸,瞄準百米外的木樁。風掠過草叢,掀起她鬢角的碎發。
她想起趙大勇說過,真正的槍手要學會與槍對話,感受它的每一次震顫。
扣動扳機的瞬間,巨大的後坐力撞得她肩膀發麻,硝煙的氣味衝進鼻腔。第一發子彈擦著木樁飛過,在樹皮上留下一道白痕。
“彆慌。”
趙大勇重新裝上子彈,“把石頭的重量找回來。”他退後半步,看著荷花重新調整姿勢。這一次,荷花閉上眼,在腦海中勾勒出石頭的重量,想象槍管末端依然墜著那塊青灰色的鵝卵石。
當她再次睜眼時,世界突然變得清晰。準星穩穩套住目標,風的方向、陽光的角度,甚至遠處山雀振翅的聲音,都在這一刻有了意義。
第二顆子彈離膛的瞬間,木樁應聲而斷,木屑在空中劃出金色的弧線。
趙大勇的掌聲從身後響起:“好樣的!”他走上前,拍了拍荷花發燙的槍管,“記住這種感覺。以後就算隻剩最後一顆子彈,你也要讓它比千軍萬馬更有分量。”
暮色漸濃時,荷花獨自留在靶場。她撫摸著步槍上被麻繩磨出的凹痕,又摸出懷裡的鵝卵石。石頭經過數月的摩擦,邊角早已變得圓潤,握在掌心卻依然沉甸甸的。
經過這段時間的訓練和連隊生活的磨礪,荷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曾經那個膽小怯懦、懵懂無知的農家少女已經一去不複返,如今站在眾人麵前的她,渾身散發出一種自信而沉穩的氣質。
無論是麵對困難還是挑戰,她都能從容不迫地應對,不再像以前那樣驚慌失措。這種內在的轉變不僅僅體現在她的言行舉止上,更體現在她對待生活的態度上。
如今的荷花,已經徹底擺脫了過去的束縛,成為了一名真正的戰士。尤其是當她端起槍的那一刻,仿佛戰神降臨凡間,散發出令人敬畏的氣勢。她的動作嫻熟而精準,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力量和決心,讓人不禁為之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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