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血肉為薪_乾元盛世係統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74章 血肉為薪(1 / 2)

西山坳,廢棄磚窯

鬆油火把“劈啪”爆響,驟然撕開的黑暗裡,濃烈的血腥、汗臭和磚石黴變的混合氣味撲麵而來。鼠王那雙亮得瘮人的眼睛,精準地釘死在刀疤臉藏身的角落,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如同毒蛇的信子。他捏著青銅碎片的指尖微微撚動,仿佛在品味上麵乾涸血跡的餘味。

刀疤臉背脊死死抵住冰冷刺骨的磚牆,左臂傷口每一次微小的牽動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高熱燒灼著神經,眼前陣陣發黑。完好的右手緊握淬毒吹箭,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獨眼中凶光畢露,如同被逼到懸崖邊的孤狼。逃?已是妄想。嗅金鼠的鼻子,比獵犬更毒!

“找到你了,鐵蛋爹。”龍驤衛頭領的聲音低沉冰冷,按在刀柄上的手青筋微凸。他高大的身影堵在唯一的出口前,像一尊鐵塔,封死了所有退路。

“嗬…嗬…”刀疤臉喉嚨裡發出破風箱般的嘶喘,汗珠混著汙垢從額角滾落,“北鎮撫司的狗…鼻子倒靈!”他強撐著,試圖用言語激怒對方,尋找一線渺茫的生機。

鼠王動了。他矮小的身影在火光下倏忽一閃,毫無征兆地側撲,速度快得隻留下一道灰影!並非撲向刀疤臉,而是撲向他身側幾步外一堆散亂的、沾著深色汙漬的乾草!

刀疤臉瞳孔驟縮!那是他昨夜處理傷口時丟棄的染血布條!

“找死!”刀疤臉厲吼,困獸的凶性徹底爆發!他猛地擰身,完好的右手閃電般抬起,淬毒的吹箭管對準了撲向乾草的鼠王背影!幽藍的箭頭在火光下閃過一道死亡寒芒!

“咻——!”

細微卻尖銳的破空聲響起!

然而,就在毒箭離口的刹那——

“鏘啷!”一聲金鐵交鳴的爆響!

一道雪亮的刀光後發先至,如同撕裂夜空的閃電,精準無比地劈在吹箭管前端!

火星四濺!

那支致命的毒箭被狂暴的刀鋒硬生生斬偏,“篤”的一聲,深深釘入刀疤臉身旁的磚牆,箭尾猶在劇烈震顫!

是那個龍驤衛頭領!他根本未曾被刀疤臉的話語分神,所有的注意力都鎖死在那隻抬起的右手上!這一刀,快、準、狠到了極致!

刀疤臉一擊落空,心膽俱寒!舊力已去,新力未生!

“砰!”沉悶的撞擊聲!

鼠王已撲到那堆乾草旁,並非去撿拾布條,而是借著側撲之勢,右腿如同鐵鞭般狠狠掃出,精準地踢在刀疤臉唯一支撐身體重心的右腿膝彎處!

這一腳凝聚了全身的力量,刁鑽狠辣!

“哢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聲清晰可聞!

“啊——!”刀疤臉發出一聲淒厲慘嚎,右腿瞬間扭曲成一個詭異的角度,整個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轟然向側後方栽倒!劇痛如同海嘯般席卷全身,眼前徹底被黑暗和金星吞沒!

龍驤衛頭領一步踏前,沉重的軍靴帶著千鈞之力,狠狠踩在刀疤臉完好的右腕上!

“哢嚓!”

又是一聲脆響!腕骨粉碎!

淬毒的吹箭管脫手飛出,滾落塵埃。

鼠王此時才慢悠悠地直起身,拍了拍灰布衣襟上沾的草屑,走到蜷縮在地上、因劇痛和絕望而抽搐痙攣的刀疤臉麵前。他蹲下身,那雙亮得驚人的鼠目,近距離盯著刀疤臉因痛苦而扭曲的麵容,聲音平淡得沒有一絲波瀾:“血味太重,汗味太餿,還有你身上那股子…死耗子洞裡捂出來的黴氣。”他伸出手,極其熟練地在刀疤臉破爛的衣襟內摸索,很快,一個油紙包著的小包,還有幾塊散碎銀子被掏了出來。

“說說吧,”鼠王掂量著那包明顯是毒藥的小包,“誰讓你來的?給誰賣命?除了殺少監,還有什麼勾當?”他的聲音不高,卻像冰冷的針,紮進刀疤臉的耳膜。

刀疤臉大口喘著粗氣,斷腿和碎腕的劇痛讓他幾乎昏厥,獨眼裡卻燃燒著瘋狂的怨毒,死死瞪著鼠王和龍驤衛頭領,牙關緊咬,一言不發。他清楚,落在北鎮撫司手裡,死才是解脫!開口?那會連累主上,禍及…家人!鐵蛋…他心頭猛地一抽。

“硬骨頭?”龍驤衛頭領冷笑一聲,軍靴的力道又加重幾分,碾著那粉碎的腕骨。

“呃啊——!”刀疤臉發出駭人的慘嚎,身體劇烈抽搐。

“帶回去。”鼠王站起身,聲音依舊平淡,“地牢裡的‘十八件’,有的是功夫慢慢伺候。撬不開你的嘴,我們還撬不開你家小崽子的嘴?”他最後一句,如同淬毒的冰錐,狠狠刺入刀疤臉的心窩。

刀疤臉渾身猛地一僵,獨眼中的瘋狂怨毒瞬間被巨大的恐懼取代!“不…不!彆動我兒子!他什麼都不知道!”他聲嘶力竭地吼叫起來,聲音因恐懼而變調。

鼠王和龍驤衛頭領交換了一個冰冷的眼神。獵物的心理防線,裂了。

西山工坊,休憩窩棚

濃烈的藥味幾乎凝固在空氣裡。油燈的火苗頑強地跳躍著,在墨衡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上投下搖曳的光影。那一聲微弱到極致的“水輪…轉…了?”,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漣漪卻足以讓趙德柱和小山子這兩個瀕臨絕望的人重新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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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監!少監您聽見了!您聽見了!”趙德柱獨臂死死端著那碗滾燙的藥汁,布滿血絲的眼睛瞪得溜圓,巨大的狂喜衝擊得他語無倫次,聲音都在發顫,“轉了!轉得可穩了!鑽頭啃鐵管子,滋啦滋啦的,比鐵匠婆娘唱的曲兒還好聽!桐油皂角水!您寫的方子!神了!木頭絲杠扛住了!管子鑽得溜光水滑!成了!真成了啊!”

小山子更是涕淚橫流,撲在床邊,拚命點頭:“少監!水在鑽鐵!真的在鑽鐵了!趙匠頭帶著大夥兒,鑽了…鑽了好多根了!”他伸出臟兮兮的手指,想比劃個數,卻激動得手指頭都在哆嗦。

墨衡的嘴唇又極其微弱地翕動了一下,似乎想回應,卻終究沒能發出清晰的聲音。但那雙緊閉的眼瞼下,眼球似乎極其輕微地滾動了一下。緊鎖的眉頭,那凝聚著沉重與疲憊的溝壑,在趙德柱和小山子狂喜的嘶吼聲中,極其艱難地、卻又無比真實地…舒展開了一絲絲。如同被冰封的河麵,裂開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縫隙。一絲微弱卻真實的氣息,終於從那乾裂的唇間溢出,雖然依舊細若遊絲,卻不再是那種令人窒息的死寂。

趙德柱看得真切,心頭那股酸楚與狂喜交織的洪流幾乎要將他衝垮。成了!少監知道了!少監在聽!這口氣…吊住了!他猛地一甩頭,將幾乎又要湧出的熱淚逼了回去,眼神瞬間變得如同淬火的鐵塊,凶狠而執拗。

“小山子!扶好少監的頭!”趙德柱低吼,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鐵令。他跪在床邊,用獨臂小心翼翼地、卻又異常穩定地端起藥碗。滾燙的碗邊灼烤著他布滿老繭的手掌,他卻渾然不覺。他俯下身,將碗沿極其輕柔地抵在墨衡乾裂的唇縫邊。

“少監,喝藥!”趙德柱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懇求,“喝了藥,才能好!才能親眼看著那水輪…轉得更快!鑽出更多管子!您不能…您不能就這麼撂下我們!”

或許是那滾燙的藥氣刺激,或許是趙德柱話語中那股不容置疑的、如同鋼鐵般的意誌力傳遞了過來,墨衡緊抿的嘴唇,竟真的極其輕微地張開了一條縫隙。

趙德柱心頭狂跳!獨臂穩如磐石,小心翼翼地傾斜碗口。濃黑如墨、散發著刺鼻苦味的藥汁,如同粘稠的墨線,緩緩流入那微張的唇縫。藥汁滾燙,墨衡毫無血色的皮膚下,喉結極其艱難地、極其緩慢地滾動了一下。

“咽下去!少監!咽下去!”趙德柱死死盯著那細微的吞咽動作,眼睛一眨不眨,仿佛在用全身的力氣去推動那口藥汁滑入咽喉。

一滴…兩滴…

更多的藥汁順著唇邊溢出,蜿蜒流下。但趙德柱不管不顧,隻是全神貫注地盯著那微弱的吞咽動作,如同在絕境中守護著唯一的光。小山子用儘全身力氣,雙手穩穩托著墨衡的後頸和下頜,小臉憋得通紅,生怕一絲晃動影響了這艱難的吞咽。

窩棚外,“嗚——嗡——”、“嗚——嗡——”的水輪運轉聲,如同大地的脈搏,低沉雄渾,一聲接著一聲,穩定而有力地穿透草簾,傳了進來。這聲音,是背景,是戰鼓,更是此刻窩棚裡三個人無聲角力的見證。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一個世紀般漫長,那半碗濃黑的藥汁,終於艱難地、一點一滴地,被喂下去小半碗。墨衡的呼吸似乎比之前粗重了極其微弱的一分,胸膛的起伏也稍稍明顯了一絲。

趙德柱長長地、無聲地吐出一口濁氣,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他小心翼翼地將剩下的半碗藥遞給小山子:“溫著!過半個時辰,再喂!”他布滿血絲的眼睛轉向床上依舊昏迷、但氣息似乎不再那麼微弱的人,布滿油汙和汗水的臉上,混雜著疲憊、後怕,以及一種劫後餘生的、近乎虛脫的慶幸。

他伸出那隻粗糙的大手,極其輕柔地,用還算乾淨的袖口內裡,擦去墨衡唇邊和下巴上沾染的藥漬。動作笨拙,卻帶著一種鐵漢罕見的、近乎笨拙的溫柔。

“少監…您歇著…歇好了…睜開眼看看…”趙德柱的聲音低沉沙啞,如同夢囈,“外麵…有我們…水輪…不會停…”

他支撐著疲憊欲死的身軀站起來,示意小山子守好。撩開厚重的草簾,外麵工坊鍛鐵區那震耳欲聾的喧囂、灼熱的氣浪、濃烈的混合氣味,瞬間將他吞沒。他深吸一口氣,獨臂緊握成拳,臉上的所有軟弱瞬間褪去,重新被一種鋼鐵般的、近乎凶狠的堅毅取代。少監這口氣吊住了,但工坊的“氣”,絕不能泄!

西山工坊,水力試驗場

“嗚——嗡——”

巨大水輪的低吼,已是這片區域唯一的主旋律。它取代了心跳,取代了呼吸,穩定得如同亙古不變的自然偉力。深青色的鏜刀尖,在桐油皂角水形成的粘稠潤滑膜包裹下,沉穩地旋轉著,啃噬著槍管毛坯粗糙的內壁,發出連綿不絕的“滋…滋滋…”聲。黑色的金屬碎屑混合著油脂,如同粘稠的血液,不斷從管尾滲出、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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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圍繞著這台新生的“水怪”,景象卻與昨日的狂喜截然不同。

匠人們的臉上看不到笑容,隻有一種近乎麻木的、被壓榨到極限的疲憊和專注。汗水如同小溪般在他們沾滿煤灰油汙的臉上、脖頸上流淌,浸透的短褂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精瘦或健碩卻同樣緊繃的肌肉線條。眼睛布滿血絲,死死盯著自己負責的部分:爐火、水流、潤滑、進刀、換料…

劉老六帶著幾個年輕匠人,正費力地將一根新的槍管毛坯抬上卡座。沉重的鋼鐵壓得他們手臂顫抖,腰背佝僂。旁邊,是堆積如小山般的、已經鑽好的槍管,在火光下反射著幽冷的金屬光澤。另一側,則是同樣數量的、被鑽廢的槍管殘骸,扭曲變形,如同怪異的鋼鐵屍體,無聲訴說著成功背後的殘酷代價。

“哢…噠!”

一聲輕微的異響傳來。

正在死死盯著硬木絲杠與巨大齒輪咬合處的趙德柱,獨眼猛地一凝!如同最敏銳的獵豹發現了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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