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妍深深叩首:“臣妾,領旨謝恩!必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她起身,接過內侍捧上的那一枚通體玄黑、上尖下方、刻有玄鳥星辰紋飾的沉重玉圭玄圭),腰間的碧落劍,感應到玄圭的氣息,立馬發出了清越的共鳴。
這一刻,她真正站在了大商權力的最巔峰,手握王權與神權的權柄,肩負著中興大商、蕩平妖氛的重任。
飛羽塢,青丘澤畔。
簡陋的木寨已初具規模,哨塔林立。
然而空氣中卻彌漫著大戰之後的緊張,與淡淡的血腥味。
塢牆之上,衛紫兒一身染血的皮甲,眉頭緊鎖,望著澤國深處。
幾處新立的哨塔,殘留著焦黑的痕跡,塢牆下麵,堆積著不少暗紅色的、屬於血狼的破碎甲殼,和焦臭的殘肢。
“阿姐,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三次了!”衛草兒快步走了過來,臉上帶著疲憊與怒火。
“那一些鬼東西越來越狡猾!小股的騷擾不斷,專挑我們巡邏最薄弱的時候下手!昨天那一隊運送補給的兄弟…隻逃回來兩個!”
衛紫兒的手指,用力地按在冰冷的塢牆木樁上,指節發白:
“它們不是無目的的野獸…它們在試探,在消耗,在尋找我們的弱點。背後一定有鬼方的薩滿在指揮。元帥那邊…殷都局勢剛定,恐怕暫時…還顧及不到咱們這邊。”
“報——!”一名渾身泥濘、肩頭帶傷的飛羽騎斥候,跌跌撞撞衝上塢牆,聲音嘶啞急促:
“左尉大人!西南二十裡,‘黑齒峽’!發現大隊鬼方狼騎!還有…還有那種會飛的怪物!數量…數量太多了!正朝著我們這邊壓過來!領頭的…好像…好像是藍五刃的副手,‘血狼王’赤那!”
“血狼王赤那?會飛的怪物?”衛草兒聞言倒吸一口冷氣。
衛紫兒的眼中寒光爆射!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藍五刃的反撲,比預想的更快,更猛!
她猛地轉過身去,聲音如同出鞘的利劍,響徹整個飛羽塢:
“飛羽騎!最高戰備!烽火台,三柱烽煙!快馬加急,傳訊殷都——青丘澤告急!鬼方主力來襲,血狼王赤那親至,有飛行異獸!飛羽騎,死守待援!”
殷都王宮深處的藥香尚未散儘,青丘澤告急的烽火,已經深深地灼痛了子妍的眼睛。
這一邊夫君子昭尚未痊愈,那一邊,鬼方又將新的傷口撕開了一塊。
三柱粗黑的狼煙圖卷,被斥的候汗水浸透,上麵“血狼王赤那”、“飛行異獸”、“主力壓境”的駭人字眼,如同淬毒的箭鏃,紮在剛剛平複的朝堂之上。
子昭半倚王榻,身子骨虛弱,臉色依舊蒼白,但是他握著子妍的手,卻穩如磐石,眼底是深潭一般的信任與決絕。
“飛羽騎新立不久,塢堡都尚未穩固,肯定是擋不住赤那的全力一擊。”子昭的聲音低沉,卻字字清晰。
“妍兒,玄圭予你,王畿兵馬,任你調遣!碧落所指,即孤王劍鋒所向!”
子妍的單膝跪地,雙手接過那枚象征著代天行權、沉重冰冷的玄鳥墨玉玄圭。
玄圭入手,一股浩瀚的王權意誌,與她腰間的碧落劍瞬間共鳴,劍鞘中傳來清越激昂的錚鳴。
“臣,領旨!必破赤那,以解青丘之圍!”
沒有纏綿的告彆,隻有眼神交彙之間,無需言說的托付與堅定。
子妍起身,玄圭高舉:“傳令!玄鳥衛整裝!王畿‘虎賁’‘豹韜’二師,即刻開拔!目標,青丘澤!”
密集的馬蹄聲,踏碎殷都的晨霧,黑色的洪流滾滾東去。
子妍一馬當先,玄圭在她的掌中,流轉著溫潤而威嚴的光澤,碧落劍穩懸於腰間,青光內蘊,蓄勢待發。
她的大腦飛速運轉著,結合飛羽塢傳回的零星戰報,和泥父早年刺探的鬼方情報,一個大膽而凶險的計劃雛形,逐漸清晰。
青丘澤,飛羽塢。
喊殺聲、怪物的咆哮聲、弓弦的崩響、火焰的爆燃聲,交織成一片死亡的交響曲。
簡陋的塢牆,在血狼軍團的瘋狂衝擊下,劇烈地顫抖,木屑混合著血雨紛飛。
衛紫兒如同磐石一般,死釘在正門最激烈的戰線上。
她的那一柄短劍早已卷刃,換上了一柄沉重的青銅戰戈。
她每一次橫掃,都帶著千鈞之力,將撲上垛口的血狼,狠狠地砸飛下去,暗紅的汙血,濺滿了她的甲胄和臉龐。
她的聲音因嘶吼而沙啞:“穩住陣線!弓箭手,壓製空中!火油!對準雲梯!”
“姐!火油快沒有了!”衛草兒在另一端的牆頭尖聲回應。
她的箭囊也空了一大半,為了節你箭頭,她正指揮著士兵,用擂石滾木,砸向那正順著雲梯,向上攀爬的血狼。
天空中,十幾頭猙獰的飛行怪物——
形如巨大無毛蝙蝠,翼展近丈,長尾末端帶著骨刺毒鉤的“鬼麵蝠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