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邑山穀的地脈爆發餘威尚存,焦枯的草木氣息,混合著硫磺味,在夜風中久久不散。
子妍立於穀口,碧落劍拄地,方才那至陽能量的衝擊,雖被擋了下來,但是仍令她氣血翻湧。
親衛們迅速地清理著刺客的殘骸,加固警戒,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驚魂未定與更深的警惕。
“元帥,此地不宜久留!能量爆發太過劇烈,恐怕已驚動了四方,若鬼方再有後手…”親衛統領憂心忡忡道出了擔憂。
子妍擺手打斷了他,目光卻投向那漸漸恢複平靜、卻依舊隱現紅光的石縫,眼神銳利:
“他們越是想要,越說明此物緊要。傅悅先生何時能夠趕到?”
“傅大人接到王命,正星夜兼程趕來,最遲明晚可達。”
“好。在他到來之前,守好這裡。任何試圖靠近者,格殺勿論。”
子妍的聲音冰冷,轉身走向彆業。
她需要儘快調息,應對可能接踵而至的風暴。
殷都深宮,星夜急議。
子昭並未安寢。沫邑的急報,如同冰水澆頭,讓他最後一絲的僥幸徹底地破滅。
賜予愛妻的休養之地,竟成了新的戰場前沿。
“地脈石髓…至陽之力…鬼方死士…”
他反複踱著步,腦中飛速地整合著信息。
“藍五刃在他的母國鬼方如此不惜代價,絕非僅為破壞妍妍休養。此物定關乎其更大的圖謀!甘師!”
一直靜坐沉思的甘盤抬起頭:
“王上所思,與老臣不謀而合。鬼方邪術,多陰穢詭異,至陽之力恰是其克星。他們恐是怕元帥借此力恢複,甚至突破,更怕此力,被用於對抗其‘換日大計’。故欲毀之而後快。”
“然而石髓之力暴烈難控,妍妍身處其間,孤心難安!”子昭的眉宇間焦慮深重。
“福禍相依。”甘盤沉聲道,“風險固然巨大,然此亦是重創鬼方、甚至窺破其核心秘密的良機。元帥既然決意以身為餌,王上定當相信其能力。當下之急,乃是如何將計就計,布下天羅地網。”
子昭停下腳步,眼中閃過決斷:
“傳令!一,命傅悅抵達沫邑後,全力協助妍兒,設法穩固控製地脈能量,若能化為己用最好,如若不能,則需有緊急封禁或引導宣泄之策,絕不可再像今夜一般失控爆發!二,命衛紫兒抽調飛羽騎,最精於潛伏暗殺的好手,由玄羿統領,秘密潛入沫邑周邊的山林,反向獵殺一切可疑之人,切斷鬼方的眼線與後援!三,命殷都戍衛加強盤查,尤其是來自西北、東南方向之商旅,嚴查夾帶!”
“喏!”侍立一旁的玄鳥衛將領,領命而去。
子昭走到殿外,仰望向茫茫的星空,手中緊握著一枚溫潤的玉佩——
那是子妍贈他的生辰禮。
“妍兒,孤能為你做的,便是替你掃清後顧之憂,讓你能心無旁騖地…狩獵。”
沫邑彆業,匠神降臨。
傅悅快馬加鞭,日夜兼程,翌日黃昏,便風塵仆仆地趕至沫邑。
他甚至來不及歇口氣,便直奔後山的山穀。
看到穀中的景象,尤其是那石縫周圍,被地火熔煉過的琉璃狀地麵,和殘留的恐怖能量波動,這位見多識廣的匠神,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好霸道的能量!”他蹲下身來,仔細檢查石縫和周圍岩層,又用手觸摸感知地溫,臉色無比凝重。
“元帥,此地脈活躍遠超預估,已處於失控邊緣。昨夜的爆發,恐隻是開始。若不能疏導或加固,下一次爆發,足以將整個彆業乃至周邊山體,掀上天去!”
子妍的心中一沉:“先生可有良策?”
傅悅沉吟片刻,眼中閃爍著工匠麵對挑戰時的精光:
“堵不如疏。然此力至陽暴烈,尋常疏導之法恐怕難以承受。需以特殊材質的導引渠,將其能量引導至無人深處或…設法利用。”
他猛地抬頭看向子妍:“請元帥調撥庫中所有‘北海玄鐵’及‘雷擊木芯’!另外,需要大量的玉粉、朱砂、以及…王上此前賞賜的那一些特殊的青銅器!”
子妍毫不遲疑:“所需一切,儘數撥付!先生需要多少人手?”
“人多無用,反易添亂。給我十名心靈手巧、絕對可靠的工匠即可。再調一隊精銳聽用,專司搬運守護。”
傅悅的語速極快,“我要在此穀布下‘九轉導龍陣’與‘九曜封禁’!能否事成,五五之數,但是必須一試!”
林間獵殺,鴞眼索魂。
就在傅悅於山穀之中之,爭分奪秒地布置之時,那沫邑周邊的山林裡,一場無聲的獵殺,已然展開。
玄羿如同融入陰影的幽靈,率領數十名飛羽騎最頂尖的斥候與殺手,穿梭於密林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