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滿心恐懼,小小的身軀都在止不住地微微顫抖,卻依舊用儘全身力氣,一直緊緊抓著小叔的手,生怕一鬆開,他就會做出什麼無法挽回、出格的事。此時小叔的狀態實在太讓我意外了,他平靜得異常,那種平靜透著一股死寂,就像一個對外界毫無感知的聾子,若非要形容,用一根毫無生氣的木頭來描述更為貼切。小叔的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盯著二奶奶的屍體,臉上仿若被抽去了所有情緒,一片空白。要不是能瞧見他的胸口在緩慢地上下起伏,那毫無血色、蒼白的臉色,真就像一個沒了氣息的死人。
大姥爺見大叔的情緒稍稍平穩了不少,當機立斷,連忙高聲吩咐人堵住警車,堅決不讓它離開。隨後又關上大門,除了那名年長些、看起來頗為沉穩的公安外,把其他無關人員全都客氣又果斷地請了出去。
“沐平,先進屋看看你奶奶怎麼樣了?你嶽父嶽母去山上找你爸媽了,估計一會兒就該回來了,其他的事情等你爸媽回來再說吧?”大姥爺和聲說道。
還沒等我爸邁進屋,太奶奶在我媽和舅舅小心翼翼的攙扶下走了出來。太奶奶的眼裡布滿了可怖的血絲,聲音也因過度悲痛變得嘶啞得近乎破鑼一般,讓人聽著揪心。
“沐平,你二嬸真沒氣了?”太奶奶顫抖著問道。
我爸神情悲戚,緩緩點了點頭。
見我爸點頭確認,太奶奶身子一晃,差點背過氣去。好在我媽及時又有力的攙扶下才勉強穩住身形,太奶奶閉上眼睛,艱難地緩了好一會,穩了穩幾乎崩潰的心神,用袖子用力擦乾滿臉的淚水。她目光冷峻,掃視了一圈在場的所有人,眼神突然變得如利刃般淩厲起來。
“楊意呢?把他給我找出來,我倒要問問他,為什麼還要回來?”太奶奶言語中裹挾著冰冷徹骨的殺意,我當時嚇得雙腿發軟,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五名公安麵對憤怒得如同洶湧潮水般的村民,根本無力阻攔。村民們在我爸堅定有力的帶領下,齊心協力,硬是把警車車門撬開,將楊意從車裡麵粗暴地拖了出來。
隨著大門“砰”的一聲關上,五名公安被隔絕在了外麵。楊意被我爸和虎子舅舅像拖死狗一般拖到太奶奶麵前,他狼狽不堪,“撲通”一聲跪在太奶奶麵前,低著頭一言不發。可他那不停劇烈顫抖的身體,清楚地證明了此時的他內心極度恐懼。
“楊意,你知不知道,馮娟的精神狀態才剛剛有了些許好轉,他們母子的生活也才剛趨於平穩,你為什麼就不能放過他們母子?為什麼還要回來?”太奶奶的語氣中,再也尋不見一絲母子之間應有的溫柔,每一個字都仿若裹挾著數九寒天的寒意,刺人心骨。見楊意不吭聲,太奶奶怒火中燒,順手抄起一旁的掃把,用儘全身力氣,狠狠打在他的腦袋上。
“說,為什麼回來?”太奶奶怒喝。
楊意被打得趴倒在地,又連忙手忙腳亂地跪直身體回話。
“娘……”
“彆叫我娘,我沒你這樣的兒子。”太奶奶厭惡地打斷。
“娘,小濤被人打了,喪失了生育能力,我這次回來隻是想把楊慶接到身邊養大。”楊意帶著哭腔說道。
“哈哈哈哈哈,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報應在孩子身上,而不是報應在你身上?小濤沒錯,小慶也沒錯,馮娟更沒有錯,為什麼老天這麼不公?嗬嗬,等小慶生了孩子,孩子就給小濤對嗎?”太奶奶悲憤交加,突然跪在地上,雙手高高舉過頭頂,仰頭望天,發出充滿悔恨、撕心裂肺的呐喊。
“我自認為一生光明磊落,為什麼會讓我有這麼個禽獸不如的兒子?”太奶奶絕望地哭訴。
我清楚地看見,太奶奶的眼神瞬間變得決絕無比,透著玉石俱焚的狠勁,她猛地從袖子裡抽出剪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然起身,剪刀寒光一閃,直衝著楊意的胸口刺去。
“楊意,是我生了你,又沒教育好你,那就讓我把你再送回閻王爺那裡。”太奶奶這一剪刀使出了渾身解數,用了全部的力氣,要不是楊意反應快,慌亂起身躲避,一定會被當場刺死,即便如此,剪刀還是深深刺進了楊意的大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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