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劉歡頌猛地撲進我的懷裡,哭得像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肩膀一抽一抽的,淚水浸透了我的衣襟。可無論我怎麼輕聲細問,她都隻是埋著頭嗚咽,一個字也不肯說。好不容易耐著性子哄了半宿,才總算讓她沉沉睡下。可第二天一早,我一睜眼就看見她雙眼赤紅地靠著櫃門坐著,眼神發直,像尊雕塑似的一動不動,眼底的紅血絲看得我心裡直發緊。
我心疼地把她摟進懷裡,柔聲問道:“你不願意媽改嫁是嗎?”
“嗯……”她喉嚨裡擠出一聲哽咽,緊接著就像決了堤似的大哭起來,眼淚珠子劈裡啪啦地砸在我手背上。
我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慰:“可我們也沒有理由去阻止啊?你要是真不願意,我去叫媽過來,你好好跟她談談,行不?”
劉歡頌突然猛地止住哭聲,胡亂抹了把眼淚,嘴角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苦笑:“你說的對,老公,我們的確沒理由阻止。你起來燒炕熱飯吧,我給小冉喂完奶,就去跟媽好好談談。”
她們母女倆終究沒吵起來。劉歡頌心裡再不願意母親改嫁,也清楚母親是被逼到了絕路上——這一點,從嶽母找的那個男人就能看出來。那男人還沒正式離婚,媳婦跟著彆人跑了好些年,連個音訊都沒有。可嶽母為了躲開婆婆沒日沒夜的糾纏,隻和他約定搭夥過日子:收入一人一半,不牽扯雙方子女,不打擾彼此家人。沒辦婚禮,就雙方老人湊一起吃了頓飯,連雙方子女都被勒令不準到場。
這天,我像往常一樣忙完活,工具隨手扔得滿地都是。以往劉歡頌總會默默收拾妥當,可這次她像被點燃的炮仗,突然炸了起來:“楊傳東!你看看這地上!工具扔得亂七八糟,就不能乾完活自己收?還有孩子的衣服,趕緊出去撿進來!”
“我今天沒胃口,你把飯菜全吃了,一點不許剩!”
“今天炕怎麼燒這麼熱?想燙死我們娘倆?你過來睡炕頭!”
我實在摸不著頭腦。自從嶽母改嫁後,她像變了個人似的,看什麼都不順眼,一天到晚家裡全是她的吼聲。孩子還在哺乳期,為了不讓孩子受委屈,我隻能處處忍讓。
可奇怪的是,隻要踏出家門,她就會主動跟我道歉,又變回那個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劉歡頌。孩子百天那天,我們帶著女兒去縣城拍百天照,那一天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在照相館留下了好多幸福的瞬間。可一踏進家門,她的火氣又“噌”地冒了上來。
“楊傳東,院子裡的雪都天黑了怎麼還沒打掃?”
我無奈地解釋:“老婆,我們走的時候還沒下雪呢,一天沒回家,我哪知道要掃雪啊?”
大雪封路後,農用車和摩托車都入庫了,很少有人上路,我的修理部很少再有生意上門,屋裡收拾得乾乾淨淨。劉歡頌剛脫鞋上炕,突然又吼道:“楊傳東,你今天好像沒給我錢啊?掙的錢呢?怎麼還不給我?”
我皺著眉,無奈地解釋:“已經下雪了,修理部很久沒生意了,你忘了嗎?”
好不容易伺候娘倆睡下,我越想越覺得劉歡頌的狀態不對勁,翻來覆去睡不著,無奈之下,摸起電話給遠在山東的奶奶打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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