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虎妞帶著濃重的醉意,眼神迷離地詢問道,“你們真的不嫌煩嗎?”哈哈,見我們都跟課堂上認真聽講的小學生一樣,直挺挺地坐在那裡,一瞬不瞬地望著她,虎妞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微笑,繼續說道:“謝謝你們了!”說話間,她猛地放下手中的酒瓶,“啪”的一聲在桌上磕出輕響,隨後顫抖著手點燃了一根煙,煙霧繚繞中,目光帶著化不開的憂傷,幽幽地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我的媽媽是一個下鄉支教的老師,她不但長得像畫裡走出來的人兒一樣漂亮,而且是個出了名的溫柔善良的女人,那些大山裡的孩子,都親昵地喊她“媽媽”。那是一個大雨傾盆的夜晚,山村裡一個不學無術的男人,借著酒勁闖進了簡陋的學校裡。那個男人像頭失控的野獸,不顧媽媽聲嘶力竭的反對,粗暴地占有了她的身體。這個男人是村長的兒子,事後不僅沒有半分悔意,反倒和家人一起,像強盜一樣逼著媽媽嫁給他做媳婦兒。媽媽是大城市裡出來的,受過高等教育,骨子裡的驕傲怎麼可能願意嫁給一個人品如此卑劣的人。結婚當天夜裡,媽媽趁著所有人不備,獨自一人跌跌撞撞地跑進了漆黑的大山之中,可她畢竟是個弱女子,沒跑多遠就被如狼似虎的村民抓了回去。就這樣,媽媽開始了長達一年不見天日的囚禁生活,這期間,還在屈辱中生下了我。
虎妞胡亂擦了擦臉上縱橫的淚水,聲音哽咽地繼續說道,媽媽的家人長時間聯係不到她,察覺到不對勁,帶著警察找上了門,終於救走了她,還把那個禽獸不如的男人送進了監獄。可從那以後,我的悲慘生活就真正開始了。從我記事起,那個男人的爸媽,就像對待牲口一樣,每天都會莫名其妙地打我好幾次,逼我乾最累最臟的活,還從來不讓我吃飽飯。我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特彆恨我媽媽,恨她為什麼那麼狠心拋棄了我,同時心裡又極其愚蠢地期盼著那個男人能早點出獄回來,為我撐腰。可當那個男人真的刑滿釋放回來以後,我的日子過得比以前更加淒慘,尤其是在那個男人又結了婚,家裡添了個寶貝兒子以後,我簡直成了家裡多餘的累贅。唉,那時候我對我媽媽的恨越發深沉,一門心思就想逃離那個如同地獄般的小山村,出去找到我媽媽,當麵問問她為什麼要拋棄我。
說到這,虎妞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劈裡啪啦地不停落下。她抓起桌上的酒瓶,仰頭猛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體嗆得她咳嗽幾聲,才又啞著嗓子繼續說道。隨著我的年紀越來越大,我的長相越來越清晰地像我媽媽。當年受過我媽媽恩惠的那些村民,看著我日漸受苦,開始良心發現,經常偷偷塞給我一些吃的喝的,還斷斷續續地把當年那些血淋淋的真相,一五一十地全部告知了我。雖然知道了媽媽當年的悲慘遭遇,心裡的恨意鬆動了些許,可我對她的怨懟一點也沒有減少,想當麵問清楚她為啥拋棄我的心情,反而越發難以控製。雖然小山村的村民們,礙於村長家的勢力,沒辦法管我家的事,但是幫我逃出那個牢籠,他們還是很願意的。在我十四歲那年,在幾個好心村民的暗中幫助下,我終於像掙脫枷鎖的鳥兒,逃出了那個跟魔窟沒兩樣的家。我從媽媽當年教過的學生嘴裡,打聽到了媽媽的地址,揣著村民們湊給我的幾十塊零錢,一路風餐露宿、磕磕絆絆地找到了那個地方。
說到這,虎妞的臉上突然露出一抹複雜的笑,帶著幾分苦澀,幾分釋然:“我當時渾身上下沾滿了泥汙,頭發像亂糟糟的草堆,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模樣。當我姥姥姥爺打開門,看到我這副樣子時,沒有絲毫嫌棄,反而非常熱情地把我迎進了家門。他們為我做了一大桌子香噴噴的好吃的,還特意跑到商場,給我買了兩身嶄新的衣服。”
說到這虎妞突然看向我們說道,你們知道嗎?從小到大那個男人一家在我耳邊說的,都是我媽媽一家的壞話,說他們是無惡不作的壞人,是棒打鴛鴦的惡人。可他們對待一個素不相識的小乞丐,都能如此的慷慨大方,怎麼也不像那個男人一家說的惡人。隨即我就打消了說出自己身份的念頭,我想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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