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立昂將鋼板的裂口一點點地擴大,突然“砰”的一聲響,雙手一下子抓空,上拉的慣性將他晃倒在座椅上,開瓶器居然被他生生地扯斷了。好在裂口已經足夠將手掏進去,齊立昂索性扔掉開瓶器,僅憑雙手又將裂口撕開了一些。車底的勁風與蹦起的石子一股腦地灌進了轎廂,擊打得腳倉護板啪啪作響。
旁邊跑車裡的兩個女人似乎聽到了動靜,急忙轉頭張望,可是展現在她們眼前的,卻是受到驚嚇的湯普森正雙手合十地閉目祈禱。看到這一幕卡瓦莎顯然是領會錯了,以為對方已經放棄了逃跑,隻能心灰意冷地祈求上帝保佑了,“哼!一群小耗子!栽在我手裡,上帝也救不了你們。”她不屑地將頭轉回來,繼續駕駛著跑車向前疾駛。
雖然湯普森的行駛係統已經被卡瓦莎侵入,兩輛汽車也被支架牢固地連接在了一起,但是兩車的軸距、重量等數值相差太大,特彆是兩車的輪轂尺寸大小不同,旋轉周長不一樣。要想保持速度相同,兩車輸出的動力就需要一個大一個小,而這些精確計算出的轉速數據,都必須由電腦來運算完成。所以,兩車的動力協調就交由卡瓦莎這邊的車載電腦處理,以便使兩車能夠完全匹配起來。
而為了不受乾擾地到達指定目的地,卡瓦莎車上的轉向係統卻一直是手動的,兩車的轉向操作都是由她這邊完成。因此,在行駛過程中,她明顯感覺到方向盤異常沉重,助力係統已經達到了極限,操控起來非常困難。卡瓦莎看了看顯示屏上的行駛信息,心裡默默地念叨著“再堅持三分鐘,一切就結束了,堅持住!”臉上流露出了一絲獰笑。
湯普森已經從震驚中平複下來,指導著齊立昂如何去拔掉卡瓦莎的數據線,再將自己的接入到車載電腦。
齊立昂撕開的洞口恰巧就在車載電腦的上方,這使得他們下一步的任務變得簡單了起來。車載電腦上原來就有一個線束端口,是為車輛維修的時候連接外部電腦用的,現在已經被卡瓦莎伸過來的金屬軟管占用了。這個鳩占鵲巢的金屬軟管,僅從外表看就讓人感覺異常的精密複雜。雖然最前端隻是一個普通的數據線插頭,但是為了將這個插頭準確地插入到對方車底的連線端口,後麵的裝置就顯得異常強大了。插頭的控製裝置由項圈為基座,上麵集成了數個傳感器,主要起探測定位的作用,兩個米粒大小的攝像頭,為終端提供視覺圖像。
金屬軟管並沒有與車底相接觸,是淩空伸進來插入端口的。軟管外部呈層層相套的關節狀,就像節肢動物的脊背,具有動力傳輸的作用。整套裝置猶如眼鏡王蛇高高抬起的頭,旋轉騰挪都相當靈活。看到它,齊立昂也就明白了卡瓦莎為什麼先用支架將兩車固定起來,看來就是為了給這個裝置提供穩定操控的機會。
事不宜遲,齊立昂在聽明白了湯普森的意圖之後,伸手就拔下了卡瓦莎的連線。但是,意外卻發生了。因為湯普森沒有提前想到,拔下連線的車子會失去卡瓦莎那邊電腦發過來的行駛指令,汽車會突然停止工作。就像是正在行駛的汽車突然關機熄火,車速也會猛然降低下來。
顯然他們都沒有意識到會產生這樣的後果。齊立昂和湯普森受到慣性的作用,一頭撞向汽車前麵的中控台。就在這須臾的瞬間,“噗、噗”兩聲響,前麵的兩個氣囊同時彈出,護住了兩個人的頭部,減輕了正麵撞擊的力度。而後麵的熊赳赳卻沒有任何防備,隨著慣性一下竄到了前排,身體被卡在兩個座椅中間,痛苦地哀嚎了起來。
有氣囊護住的齊立昂沒有遲疑,稍作調整後,迅速將電腦連線插入了空出的連線端口。而湯普森卻滿臉鮮血地躺在座椅上,沒了動靜。原來,架在方向盤上的筆記本電腦,被打開的氣囊彈了起來,重重的砸在了他的頭上。破碎散落的配件劃破了他的麵頰,血流不止,湯普森就此昏死了過去。
連接在一起的兩輛車,這一側突然失去動力,另一側的跑車隻能將無法輸出的指令全部傳給自己。這樣的變故,造成正在行駛的紅色跑車突然間加速,拖著另外一輛車,像是旋轉的陀螺般在路麵上來了好幾個大回環。外側的車輪高高地離開地麵,差點就將兩車翻扣過來。
好在徹底失去操控的兩車在消耗掉了最後的動力和慣性之後,晃晃悠悠地停在了馬路中間。
齊立昂伸手去推昏迷的湯普森,急切地呼喊:“快醒醒!快醒醒!湯普森!”湯普森毫無反應,臉色蒼白如紙。
突然,車子再次啟動,齊立昂抬頭望向對麵的跑車。副駕駛座上的女孩受到氣囊撞擊,趴在那裡一動不動,而駕駛座上的卡瓦莎已將汽車智能係統改為手動,強行駕駛車子繼續前行。她感覺到齊立昂投來的目光,側過頭,豎起中指,惡狠狠地罵道:“混蛋,去死吧!”
齊立昂這邊的車子已經脫離了跑車的電腦控製,發動機進入怠速狀態,但兩車之間仍由堅固的支架相連。因此,當卡瓦莎的跑車啟動後,他們的車子也被拖著繼續前行。但是,由於動力僅來自跑車一側,兩車行駛顯得異常艱難。輪轂周長不同導致兩車行駛時搖搖晃晃,極不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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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瓦莎已竭儘全力,手中的方向盤重若千斤,但她並未放棄,因為不遠處的橋頭上,“囚籠”已停靠在那裡,正張開黑洞洞的大口等待著他們。卡瓦莎麵露猙獰之色,將油門踩到底,緊緊抱著方向盤朝那個黑洞的方向駛去。
齊立昂不斷地拍打、呼喚著湯普森試圖喚醒他。隻要湯普森能操縱車子,他們就能奪回兩車的主動權。但無論怎麼呼喊,湯普森始終一動不動。
熊赳赳指著前麵驚呼:“我的天!那是什麼鬼東西?”
齊立昂趕忙抬頭看去,前方不遠處是一座泰晤士河的跨河大橋,橋頭上停靠著一輛重型卡車,拖掛著一個造型怪異的集裝箱式後鬥。箱門已緩緩降落與路麵形成坡道,寬度足夠兩輛汽車並排駛入。齊立昂大驚失色,旁邊的跑車準備將他們送進這個大箱子,一旦被關在裡麵就無路可逃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當兩車接近坡道即將駛入集裝箱時,齊立昂猛地抓住湯普森前麵的方向盤向自己這邊旋轉。兩車瞬間偏離方向,在電光火石之間從坡道上騰空躍起。他們的車已偏離軌道讓出箱門,而跑車卻還在門裡。兩車中間的支架狠狠地撞向箱門的門框,“咣”的一聲巨響,支架被撞斷,跑車衝進了黑洞,而齊立昂他們的車則淩空飛起,越過旁邊的行駛車道,打著旋跌入泰晤士河。
在空中翻轉之時,車內的三人如同攪拌車裡的混凝土被團成肉球,經受著擠壓和拋離的痛苦。更恐怖的是,熊赳赳因驚嚇而張大的嘴開始嘔吐。幾個翻滾後車子還未落入水中,他已將胃裡的東西全部清空。車裡三人身上塗滿了他的嘔吐物,滑膩膩的臭不可聞。湯普森昏迷過去對此毫無反應,而齊立昂則被熊赳赳惡心到了極點,一時經受了兩種極致的痛苦。
汽車從十幾米高的跨河大橋上急速墜落,在河麵上砸出一大片勁爆的水花,猶如一朵嬌豔的曇花驀然綻放。濺起的水柱在車子四周形成花瓣狀,高高躍起又突然湮滅,景象煞是好看。隻可惜周圍沒人能用相機捕捉到這驚人的一刻,否則這張圖片定能獲得普利策攝影獎的金獎。
值得慶幸的是,齊立昂他們的車子在入水時車頭是正麵向下紮入河裡的,車子的密封比較好,在入水後不久就被浮力反彈出了水麵。車裡的齊立昂雖然讓熊赳赳惡心的不輕,但是一直還保持著清醒,車子一浮出水麵,他立馬穩定住自己,尋求自救之道。
腳倉裡被他撕開的縫隙,不斷的湧進冰涼的河水,齊立昂下意識的用腳對著縫隙狠踩了兩下,將裂口還原回去了不少,但是依然擋不住蜂擁而入的河水。他明白,等發動機艙裡灌滿了水,他們幾個也會隨著車子沉入到水底,到那時,水壓將密封住所有出口,他們再想逃出生天那將異常困難,就算齊立昂天具神力能夠擊破車窗,但是冰涼的河水頃刻間就會灌進車裡,或許熊赳赳和湯普森還沒被他拖出水麵就已經窒息而死了。
齊立昂再次抬頭看向車頂的全景天窗,內層隔熱罩板已被他拉開,露出了上層潔淨透亮的天窗玻璃。透過玻璃能清楚地看到外麵天空中的層層白雲。這裡再次成為齊立昂首選的逃生通道,因為它位於車子頂部是距離水麵最高的地方,一時半會兒還灌不進河水。最重要的是尺寸足夠大,即使熊赳赳這種大胖子也能輕鬆鑽出去。
湯普森的車子入水後並未熄火,電路仍通,但齊立昂第一次乘坐他的車子,並不知如何通過控製開關打開天窗。在這危急時刻,他沒有猶豫,撿起一旁的鋼製瓶塞,抖腕甩向車頂的全景天窗。“噗嗤”一聲響,瓶塞如出膛的炮彈將天窗玻璃撞出了一個洞,頓時“喀嚓、喀嚓”的聲音不絕於耳,天窗玻璃瞬間破碎成了蜘蛛網的形狀。
這扇全景天窗采用的是雙層鋼化玻璃,強度很大,人的身體外麵包裹著一層彈性的皮膚,所以不管使用任何部位去撞擊這種玻璃,都是很難將其破碎的,而尖銳的金屬卻是它的克星,隻要少許的力量就可以輕易的將其擊碎。齊立昂縱然天賦異稟擁有神力,可他畢竟是血肉之軀,還不至於到了鋼筋鐵骨的地步不怕任何傷害,在這刻不容緩之際,齊立昂機智的用鋼製瓶塞將其擊穿,這才讓他們得以逃出生天。
齊立昂扯起腳倉裡的塑料護板,用它隔開碎裂的鋼化玻璃,雙手發力向上推舉,不過數次,整個天窗就被他輕鬆地推了出去,車頂便露出了足夠他們逃生的出口。
一瞬間一股凜冽的寒風就傾瀉進車裡,讓齊立昂為之一振。熊赳赳也被這股冷風吹得打了個激靈,睜開了緊閉的雙眼,但是嘴裡還在不斷的呻吟著:“哎呦我的媽呀!我打小就怕坐過山車,今兒,不但沒係安全帶,還他媽的連軌道都沒有啊!可真嚇死我了!”
“彆哼唧了,快逃命吧!車子馬上就會沉入河底了!”齊立昂邊說邊去解湯普森的安全帶。
熊赳赳聽明白了齊立昂的警告,“呼”的一下就從後座上爬起來,“什麼?我們在河裡!我的個媽哎!真掉進水裡了,這大冷的天還不把老子凍死啊!”說話間熊赳赳竟從座位上一躍而起,身手敏捷的一下就竄上車頂,絲毫看不出他是體重兩百多斤的大胖子,而且還是從暈厥中剛剛醒轉過來。
隻是熊赳赳在慌亂中沒找到登踏的著力點,最後一腳竟然踩在齊立昂的肩膀上,此時的齊立昂正低頭給湯普森解安全帶,猝不及防的讓他踩了一腳,猛然一低頭,張開的嘴巴竟啃在了湯普森的嘴上,生生的磕出了一排牙印。
人的嘴與鼻子之間的三角區域異常敏感,尤其是人中穴,在受到刺激時會感到特彆疼痛,這種疼痛能夠刺激中樞神經係統,從而促進清醒。因此,在喚醒昏迷的傷者時,人們常采用指壓人中的方法,其原理正是利用疼痛來刺激傷者,讓他們從休克狀態中清醒過來。齊立昂的牙齒恰好咬在湯普森這一敏感區域,那種劇痛立刻將昏迷的湯普森驚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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