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立昂猛地頓住腳步,雙臂下意識地護在身前,做好了隨時防禦的姿態。他瞪大雙眼,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可吊頂深處被濃得化不開的黑暗籠罩,什麼都看不見,隻有身後那個被砸開的破洞,透進一縷來自地下車庫的暖黃光線,勉強將周圍十幾米的範圍照亮,再遠些的地方,便隻剩無邊的昏暗,根本無法判斷是否還藏著其他敵人。
他腦子裡突然冒出來一個念頭:要是能跟契丹遺族的少宗主耶律達央學一手黑暗中視物的本領,該有多好。最近這幾次行動,不是在漆黑的墓室裡,就是在昏暗的角落中,要是真有這項技能,行動起來定然能如虎添翼,也不用像現在這樣,隻能在微光裡摸索著防備。不過這念頭也隻是一閃而過,他彎腰從腳邊昏迷者的頭上摘下那副怪異的夜視鏡,剛要往自己臉上戴,腳下的石膏板突然傳來一聲輕微的“嗤啦”聲,低頭一看,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石膏碎屑掉了下來,原本平整的板麵,竟多了一個細小的孔洞。
緊接著,破洞的下向傳來“當”的一聲脆響,像是金屬撞擊的聲音。齊立昂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腳下又傳來“嗤”的一聲,第二個小孔赫然出現,相同的脆響再次從下方的車庫傳來。“是彈孔!”他心頭猛地一沉,有人在向他開槍!他不敢有半分遲疑,身體猛地向左側躍出,堪堪躲過又一顆射來的子彈。吊頂裡密密麻麻的全是輕鋼吊筋,這些吊筋直徑不足1厘米,細得像手指,好在兩根之間間隔著近兩米的距離,他身形靈活,像隻猿猴似的在吊筋間隙中來回穿梭,絲毫沒有阻礙。
子彈仍在身後呼嘯著追趕,有的打在石膏板上,留下一個個深淺不一的小孔,有的擦過纖細的吊筋,迸發出“滋滋”的火花,橘紅色的光團在黑暗中一閃而過,格外刺眼。齊立昂不敢直線奔跑,隻能在吊筋之間來回折返,腳步忽左忽右,不斷變換著方向,這時他才突然想通,雷達屏幕上哈羅德的紅點為何會無規則移動,顯然哈羅德也遭遇了同樣的情況,正在通過快速變換位置來躲避子彈。而且對方的槍一定裝了消音器,否則在這相對密閉、安靜的吊頂裡,不可能隻聽到子彈穿過石膏板的輕響,聽不到半點槍聲;但是槍口每次射擊時閃過的微弱火光,像暗夜裡的螢火,暴露了槍手的位置,就在不遠處的一根方形承重柱後麵。
或許是覺得齊立昂手無寸鐵,沒有反擊能力,那槍手竟變得越發肆無忌憚,就那樣大大咧咧地站在柱子旁,連個遮擋的東西都不找,隻顧著瞄準他的方向不斷扣動扳機。齊立昂衝到一根粗壯的承重柱後麵,子彈也終於停了下來。他靠在柱子上稍稍緩了幾秒,才小心翼翼地將剛才摘下的夜視鏡戴到頭上。悄悄探半個腦袋向來路望去,身後的破洞依舊透著光,那縷光線在吊頂內部散開,像一道銀色的銀幕,直直照在前方的輕鋼龍骨上,將周圍的環境映得雪亮。這道光在夜視鏡的鏡片裡被放大,變得格外刺眼,他下意識地眯了眯眼,移開視線,卻清晰地看到地上躺著的三個昏迷者,連他們臉上的表情都能看清。齊立昂頓時一陣後怕:剛才自己就站在那道光柱裡,簡直像在舞台上一樣無所遁形,完全是對方的活靶子,幸好那槍手槍法拙劣,再加上交錯的吊筋擋住了幾發子彈,才僥幸沒被擊中,要是再慢一步,後果將不堪設想。
目光再移向槍手所在的柱子,那裡距離破洞較遠,光線照不到,借著夜視鏡,齊立昂還是能清楚看到柱子周圍的動靜,那槍手已經縮到了柱子後麵,四周靜得可怕,仿佛剛才激烈的槍擊從未發生過。
借著夜視鏡,齊立昂總算徹底摸清了吊頂內部的環境,這裡的空間比想象中要大得多,高度雖不足兩米,人站在裡麵得微微彎腰,卻極為開闊,沒有任何遮擋;下方停車場裡劃分區域的隔斷,都沒延伸到頂部,因此吊頂裡除了支撐建築的承重柱和固定石膏板的輕鋼龍骨,再沒有其他設施。那些承重柱間隔有十幾米的距離,縱橫交錯地排列著,整整齊齊,像一個個守衛,是絕佳的躲藏點;
吊筋則上下貫通,密密麻麻地織成一張巨大的網,形成了橫豎交錯的通道;底部的石膏板看起來厚實,實則承重有限,一個成年人站在上麵還能支撐,可若是兩三個人同時踩在同一塊石膏板上,必然會因為受力過重而坍塌,摔落到下方的車庫裡。
要是敵人數量多,肯定不會聚集在一塊,畢竟吊頂承受不住那麼大的重量,每個柱子後麵說不定都藏著人。他們肯定正緊盯著自己的方向,隻要他一現身,必然會再次遭遇狙擊,不能貿然行動。齊立昂在心裡快速盤算著,很快有了應對的辦法。
他伸手從兜裡摸出一枚湯普森剛才塞給他的閃光彈。齊立昂先將頭上的夜視鏡推到頭頂,然後手指扣住閃光彈的拉環輕輕一拉,猛地將閃光彈向柱子前麵的空曠處扔了過去。
“嘭!”閃光彈落地的瞬間炸開,一道刺眼的白光瞬間充斥了整個吊頂,即便齊立昂已經緊緊閉上了眼睛,仍能透過眼皮感受到那股強烈的光感,連視網膜都在隱隱發燙。這種閃光彈,就算是裸眼直視,都會被強光刺激得短暫失明,更彆說那些戴著夜視鏡的人,強光會在夜視鏡的鏡片裡成倍放大,對眼睛的傷害極大,簡直是一場噩夢。
果然,白光炸開後沒多久,周圍就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那些原本藏在柱子後麵、緊緊盯著齊立昂方向的襲擊者,無一幸免,眼睛全被強光刺傷,短時間內根本無法恢複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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