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曉玲就回寢室了,準備回去換身衣服,畢竟身上的衣服被弄臟了,穿去上課不合適。
一上來看到走廊上的被子,李曉玲就傻眼了。
“你們這是?”
張碧雲笑了笑,“昨天晚上太暗了,我們也不太好搞衛生,但這東西放在裡麵我們也沒辦法睡,就將它放到外麵來了,反正這些王同學也得洗的。”
李曉玲想了想也是這樣,也沒有說什麼。
那邊魏薇也慢悠悠的起床了,再不起來她就被腦海中的鬨鈴聲弄得神經衰弱了,一拉開床簾看到王桂蘭空空的床鋪頓了一下。
魏薇的動作同樣也驚醒了其他人,看到所有人都看著她魏薇愣了一下。
“怎麼了?還有這是怎麼回事?”
說著指了指王桂蘭的床鋪。
劉琳黑著臉將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和魏薇描述了一遍,聽到這話魏薇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倒是張碧雲,好似無意的說了一句,“魏同學昨天晚上睡得挺深的。”
聽到這話魏薇笑了笑,“你耳朵裡塞著棉花睡的話,睡眠質量也是可以的。”
說完沒搭理她,快速整理自己的東西,搞洗漱。
張碧雲想到昨天晚上的申請書,想讓魏薇簽個字。
但魏薇已經抱著她的盆出去洗漱了,因此隻能作罷,隻能等魏薇回來再說。
然而魏薇回來將東西一放,抓著書包就飛快的跑了,張碧雲連魏薇的影子都沒有跟上。
看到這樣張碧雲咬了咬牙。
那邊王桂蘭帶著在醫務室借的被子裹著的孩子回來,一上樓就看到了被扔在門口的被子,王桂蘭心一梗。
看到被子上全是臟東西,已經完全沒法用了的時候,王桂蘭有些要崩潰了。
要是隻弄臟了被套還好,把被套拆下來洗一洗就行了。
但昨天晚上鐵蛋和丫丫拉的全部都是水,裡麵的棉被也浸濕了,這被子要是不曬的話,完全沒法睡。
這大冬天的,即使有太陽也曬不乾。
王桂蘭真的要崩潰了,然而讓她崩潰的還不止這些。
吳麗的信是一早送去的。
中午輔導員就來了,臉色嚴肅,身後還跟著兩個係裡的乾事。
王桂蘭剛給孩子喂完藥,臉色蒼白地站著聽輔導員用公式化的語氣說話。
大致是維護集體生活秩序的重要性,學校的規定,希望她能暫時克服困難,尋找其他安置辦法。
“李老師!”
王桂蘭突然抬起頭,眼睛腫得像桃,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掉。
“可是我沒地兒去啊!”
她聲音發顫,攥著念念的手更緊了,“孩子爹前年在知青點扛木頭砸沒了,公公婆婆說我克夫,把我和孩子趕出來,連件厚衣裳都沒給!
老家在川省鄉下,隔了幾千裡,寫信要半個月,親戚早斷了聯係……
我一個月十八塊助學金,胡同裡的雜院要糧票要房租,我租不起啊!”
李耘歎了口氣,走到床前,摸了摸鐵蛋和丫丫凍得發紅的耳朵,孩子往後縮了縮,又偷偷抬眼看他,眼神裡滿是怯意。
“規定是死的,我知道你難。”
他聲音放軟,“可宿舍裡這麼多人,倆孩子白天哭晚上鬨,彆的同學還要複習功課。
我跟係裡商量過,要麼你找親戚先把孩子接走,要麼……要麼你先申請休學,等安置好了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