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言卿看來,孟家雖是外祖家,卻實在沒什麼親情味兒。
至於爸爸那邊的親戚,更是一個都沒見過。
除了爸爸、媽媽、哥哥這些骨肉至親,其他所謂的血緣關係,一個都靠不上。
孟雲錫熱臉貼了冷屁股,並不惱,反而笑吟吟的。
“卿卿,唐代女詩人李冶曾寫過一首《八至》。”
“至近至遠東西,至深至淺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
孟雲錫意味深長地看了言卿一眼。
“你還年輕,許多事都不曾經曆。難免會把男人的一時新鮮,當成情根深種。實際上,時間一長,新鮮感會慢慢磨滅,連夫妻都會離心,隻餘一地雞毛。”
“你現在把一切都托付給傅妄燼,自然,他權勢滔天,無所不能……所以你覺得有他就夠了。”
“可萬一,他日後變了心呢?想攀附他的人太多,難保沒有幾個成功的。倘若你身後沒有娘家,他再把你趕出來,你連個去處都沒有……多麼淒慘啊。”
“卿卿,表哥隻是想提醒你,彆把他人想得太好。人生是需要多重保險的。”
孟雲錫溫文爾雅地笑著,他的話聽起來似乎挺有道理。
但言卿隻覺得心口一堵——不爽,非常不爽,不爽到家了。
她定定地看了孟雲錫幾秒,笑了出來。
“表哥,好意心領。你會這麼想,我完全能理解。”
“畢竟,姨媽的婚姻就挺破碎的。據我所知,姨父在外頭養了人,跟姨媽是貌合神離,同床異夢。可是,姨媽為了孟氏的股價、自己的職位,不僅不能跟他離婚,還得回回忍著惡心幫他擦屁股。”
家裡的醜事被揭出來,孟雲錫沒說話,隻是垂下頭吃了口草莓布丁。
“但我跟你不一樣,我爸爸媽媽感情很好,從他們身上,我看得到愛情。”
言卿毫不客氣地說道,
“媽媽跟爸爸結婚這麼多年,我幾乎沒見過他們吵架,什麼夫妻離心更是荒謬。她身後是有娘家沒錯,但娘家又給她帶來了什麼?對我媽來說,嫁給我爸才是她脫離孟家、過好日子的開始呢!”
孟雲錫扯起唇笑了笑,“……其實,外公也沒想到,小姨的日子能幸福。畢竟,她的右手那個樣子。”
言卿的母親孟稚魚,幼時得過小兒麻痹症。
因為治療不及時,右邊小臂肌肉萎縮,看起來比左邊小一圈。
右手蜷縮成一個小小的拳頭狀,沒法使用。
因此,孟稚魚一直使用左手寫字、吃飯。
言卿的外公不喜歡這個可憐的小女兒,因為在他心裡,孟稚魚像個殘疾人,丟人現眼;
但外婆卻格外疼惜她,因為她雖然柔弱,卻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
外婆給孟稚魚留了最多的股份,把她養得聰慧美麗。
隻是,外婆去世早,孟稚魚失去了最大的倚靠,日子便難過起來。
直到她遇到言斯辰。
“表哥,你知道嗎,在我家,媽媽是什麼都不用操心的。”
言卿笑笑,
“爸爸會做好早餐和晚餐,中午那頓請阿姨做。他總是教育我和哥哥,要照顧媽媽、保護媽媽,不能讓任何人欺負她。家務是爸爸包攬的,後來我跟哥哥也會分擔……所以,媽媽一直優雅從容,有足夠的時間,做她喜歡的事。”
“媽媽喜歡音樂和美術。雖然隻能用一隻左手,但媽媽的油畫,可以賣出幾十萬的高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