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挺熱鬨,臥室卻十分安謐。
天氣還不錯,清涼宜人。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地板上,形成一片片光影。
初夏的風從窗戶裡輕輕吹進來,白色的窗簾隨風飄動。
言卿低低的說話聲,似乎也隱匿在了風裡。
“……你是不是生氣啦?”
傅妄燼坐在床邊,眉骨壓得極低,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周身散發的低氣壓讓人喘不過氣來。
聽到言卿小心翼翼的聲音,他俊容微怔,隨後勾起唇笑了,
“沒有。”
言卿癟了癟嘴,撐著身體坐了起來,不滿地盯著他的臉:
“騙人。你明明不高興嘛……”
話說一半,她又內疚地垂下了腦袋。
言卿明白,傅妄燼不開心的緣故,其實是她。
她明明可以不熬夜、不暴飲暴食,安安分分地等著顧清焰拿到所有資料……而不是執迷不悟、非要作死。
蕭頔不久前就警告過,她的心臟功能很弱,經不起折騰了。
這麼下去……會死嗎?
她已經死過一次,如果再次死去,是會永遠沉睡,還是繼續重生?
言卿的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真奇怪,她長這麼大,小時候都沒怎麼哭過……怎麼現在這麼愛哭了呢。
很想道歉,可是嗓子堵得說不出話來。
一隻大手突然替她擦拭著眼淚,可是言卿的淚水像是壞掉的水龍頭,越擦越多。
男人見狀似乎起了些無賴的心思,乾脆把她的眼淚當化妝品,抹得滿臉都是。
直到言卿氣呼呼地抬起臉,用哭得通紅的眼眸瞪他。
“嘖,我還沒動手呢,就哭成這樣了。”
傅妄燼眸中含著笑,薄唇勾起戲謔的弧度,
“待會兒打起屁股,不得把屋頂哭塌啊?”
言卿一聽就急了,連帶著臉都紅了幾分:
“為什麼打我屁股?……我、我都躺床上了!”
傅妄燼瞥她一眼,樂了。
乾脆把她拉過來,指節刮了刮潮濕的小臉。
“我說過什麼來著,被我抓到不好好吃飯,就該打屁股了。”
言卿陷入了呆滯。
這話……他好像確實說過。
可究竟是什麼時候來著?
壞了,忘了。
還是假裝自己記得吧,不然……沒準兒他要生氣。
“能不能,先記下,”
言卿心虛地垂下眸子不敢看他,
“如果有下次……你連這次的一起打吧。”
“嗯,有道理。”
傅妄燼點點頭,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畢竟你都躺床上了,我又不能使勁兒,萬一給打壞了,不值當。”
說罷,他的目光落到言卿臉上,笑得有些欠揍:
“等你好了,我就……”
“喂,你有沒有人性啊!”
言卿忍不住抗議起來,語氣也委屈巴巴的,
“我都哭了,你還隻想打我屁股……”
傅妄燼似乎被逗樂了,喉間低笑,伸手把言卿緊緊摟在懷裡。
言卿的臉幾乎貼著他的前胸,堅硬的手臂勒得她發疼。
“太緊了……”
言卿的聲音悶在裡麵,覺得空氣都熱得厲害,
“疼……”
頭頂傳來愉悅的聲音:
“沒事,蕭頔說了,發發汗對你有好處。”
言卿沒辦法,細長的手指摸索到他腰間,用力掐了下。
“嘶,謀殺親夫啊。”
眼前的黑暗終於被明亮取代,言卿額頭上也不負所望地沁出了一層薄汗。
“呼,”
言卿揉著自己被勒得生疼的肋骨,嗔怪地瞪了眼傅妄燼,小聲罵了句,
“沒人性。”
傅妄燼又樂了,“來,我給你揉揉——順便展示一下我的人性。”
“不要。”言卿彆過頭不看他,“就不給你這個機會。”
話音剛落,她的小臉就被不輕不重地扳了回去,正好對上傅妄燼漆黑的瞳孔。
“真生氣了?”
言卿還沒回答,他自己卻突兀地笑了,掌著她的後頸強吻了一回,才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說道,
“寶貝,我僅存的那麼點兒人性,都在你身上了。”
他的嗓音和語調跟平時並無二致,言卿卻腦袋裡嗡得一聲,微微張著嘴,愣了好一會兒。
“……對不起。”
她抿了抿唇,主動上前抱住他,
“我不該那麼說你的。其實,我不是這個意思……”
傅妄燼笑了笑,伸手彈了下她的額頭,
“笨死了,我又沒往心裡去。”
言卿鬆了口氣,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傅妄燼看著她的臉:“你想不想養隻狗?”
“狗?”言卿一愣,她不明白,為什麼他突然想起這個事來。
“嗯,你可以上網選一選喜歡的品種。”
傅妄燼淡淡說道,
“然後我們去實地挑一隻喜歡的。你還可以選它的狗窩、玩具、衣服……雲景花園其實挺適合養狗的。”
言卿沉默幾秒,搖了搖頭:“其實,我現在沒什麼心思養狗。”
她隻想快點拿到爸爸的資料,解開他的身世之謎……然後揪出那個殺害她全家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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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顧它不會耗費你很多時間的。”
傅妄燼的態度異常固執,
“而且……如果我忙起來,狗狗可以陪你,不至於覺得孤獨。”
言卿愣住。
也是,自從她願意接納他,傅妄燼已經花費了太多時間在她身上……
他其實很忙的,對不對?
就算不用上班,也有處理不完的生意。
養條狗的話,他就不用一直耗在這兒了。
嗯,很合理。
“好。”
言卿順從地點點頭,心裡莫名覺得空落落的,有些不是滋味。
傅妄燼揉了揉她的腦袋,“乖。”
“那……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言卿咬了咬唇,
“我們去挑一隻狗吧。”
傅妄燼有些意外,“不先找資料看看麼?”
“不用了。”言卿搖頭,“寵物嘛,合眼緣就好。”
傅妄燼眼底閃過一抹複雜,但還是點了點頭,
“今天你身體不舒服,不如等——”
“沒關係的,今天就好。”
言卿笑眯眯地打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