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雨薇踮著腳丫輕輕吹熄燈火。
壁燈全部同時熄滅,所有的光都從樹屋內逃逸。
暖黃的房間瞬間漆黑無比。
閃電劈開夜幕的刹那,兩道緊貼的人影被投影在帷幕上。
柳雨薇轉身時,發間銀簪忽然鬆脫,青絲如瀑垂落,陸橋沾著雨汽的唇已經壓下來,卻堪堪停在鼻尖半寸。
他動容地看著她眼中春水。
脖頸下是惹人心動的肌膚勝雪。
當驚雷再次炸響時,陸橋滾燙的掌心終於貼上她後腰盤扣。
被陸橋狂熱地摟住小蠻腰,引得柳雨薇一聲嬌哼。
一股熱氣撲打在陸橋脖頸,所有束縛全部消失,隻剩下眼中火熱。
暴雨在屋外上敲出密匝的鼓點,掌心撫過她頸後細絨,驚起一片顫栗。
白鱗般緊致的褻衣係帶不知何時鬆脫,紗衣滑落的綢緞堆在肘彎,恍若月華從雲層裡傾瀉。
她後仰時碰翻了妝奩ian),珍珠和玉石滾過磚地的聲響竟與簷溜合了調,叮叮咚咚漫進他喉間溢出的氣音裡。
電光熄滅的刹那,她撩撥散落的發絲,在明滅的閃電裡瞥見銅鏡中交纏的身影。
她蜷起的足尖在他小腿上拖出蜿蜒的水痕,像極了幼時在河灘描畫的交頸鴛鴦。
他忽然扣緊她汗濕的掌心,十指相纏的力度碾碎了最後一絲清明,窗外的雨便下得更急了些。
兩人相互回應,是溫柔的交頸、衣物的撕裂聲以及撲打來的炙熱氣息。
有這麼一瞬間,暴雨聲忽然變得極遠,唯剩彼此錯拍的喘息在梁柱間遊走,混著不知是誰的心跳,把雨打的芭蕉葉都震得簌簌作響。
……
暴雨從下午持續到夜晚。
靈修趕路,風雨無阻,可要出發時,衛頭們找不到陸橋了。
為了照顧陸橋,他們還特地安排了麟駒車。
被捉來問責的當然是朱七。
可朱七儼然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一問三不知。
氣得衛頭們想揍人。
好在一名文弱的書生來解了圍。
荀淮氣喘籲籲地從雨幕裡衝出,向幾位大人拱手作揖,聲音結巴。
說是陸大人上山告彆時滑了跤,傷口撕裂,恐怕今晚走不了。
衛頭們表情震驚,吃驚於泗水鄉的兩個人怎麼可以這樣胡說八道?
一個在屋內看人的硬生生把傷患看丟了,這可是布滿結界、放了石像的屋子,可你朱七一問三不知也就罷了,看守還傻愣愣的在屋裡乾等;
另一個張口就是陸橋滑倒摔跤,拜托,陸橋是什麼人?是靈修!就算受了傷,也是小荒境的靈修,在其他世界,他是神仙!
“你怎麼不說你吃藕卡了牙?”一名衛頭氣急吐槽道。
朱七雙手一拍,“嘿!您彆說,還真有!”
兩名衛頭吃驚地看過去。
朱七解釋說,“之前田家老太太就是,當然,她隻有一顆牙。”
“……”
衛頭突然不想理這個神經病了。
其中一位已經在心底盤算回去參一本,就說朱七腦部受傷,需要隔離治療。
這時腰掛金瓜錘的馬仲台也從雨幕裡衝了出來,連忙向兩名衛頭告罪。
“兩位大人放心,屬下方才見了陸大人,陸大人安好,二位不用擔心他的安危。”
這時反應最大的反而是荀淮,他一副見鬼了的表情,心說你放屁,我剛剛就是從上麵上來的,怎麼沒見到你。
兩名衛頭麵麵相覷。
他們一切已經準備就緒,並且放出了後續行程的書信,現在騎虎難下、左右為難。
馬仲台雖然是軍士,卻一眼看破他們的窘迫,提議道:“不如兩位大人先行離開,後續陸大人休養好傷勢,我們泗水鄉再行安排。”
當夜,兩騎冒雨遠去。
……
晨光熹微。
飛鳥在屋簷外拍打翅膀。
植物的清香在空氣中飄蕩。
陸橋睜開眼時,柳雨薇還在他懷裡憨甜睡著,長睫微微顫動,像是蒲扇。
雨停了……
陸橋往上攏了攏薄被,小心翼翼地為她墊好枕頭,抽手離開。
出乎意料的是,柳雨薇腰身柔軟,睡得又沉,竟然沒有被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