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戮無生砸落下來後,摩羅刹因施術者重創而即將潰散,紅幕開始劇烈波動,隱隱透出內部景象輪廓的刹那
周岐那點出的手指,並未收回,隨後極其輕微地向下一按
嗡……
即將潰散的我道天地瞬間被一股無形力量強行穩固,甚至比戮無生全盛時維持的更加凝實!
外界雲海,眾人眼前剛剛泛起一絲波瀾的古卷,瞬間重歸一片血紅!
那些剛剛看到一絲模糊景象,心神提到嗓子眼的各方大能巨擘,以及外圍那些妖孽天驕,再次被隔絕
不過他們能隱約感受到紅幕內那更加恐怖,更加深不可測的殺意
無比安靜!
比之前更加深沉的寂靜籠罩了仙境內外,眾人明白結局快揭曉了
而就在剛才紅影隱約散去的一刻,雲海戮摩峰所在
“無生的氣息,敗了麼……”
紅幕之內,周岐緩緩放下手,錦袍依舊纖塵不染,他踱步走到如同碎片人般癱倒在地,肉身瀕臨渙散的戮無生麵前
周岐平靜地俯視著他,那平和的聲音再次響起,卻帶著一種無奈的語氣:
“殺戮非屠戮,殺道非滅道”
“你的道心被戾氣所蔽,道為殺意所驅,空耗其利,反傷己身”
“戮摩峰傳承,精髓在於‘以殺止戈,以戮鎮亂’,你這全力一擊,倒是高看你了…外強中乾,徒具其形罷了”
“刹字真意,當收攝心神,凝殺戮真意如一,不泄於外,不惑於形,你的路,走偏了”
周岐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戮無生破碎的軀體,看到了他那同樣布滿裂痕卻頑強未碎的殺戮法源
戮無生體內有一身之力,法身沒有離體,此刻如果他的法源碎掉,那麼他就是真的身死道消
“此敗,非力之敗,乃道之歧,靜思己過,才能破而後立”
周岐字字如錘,敲打在戮無生瀕臨崩潰的道心之上,他那無儘茫然與絕望的瞳孔中,仿佛被強行鑿開了一絲縫隙
他的眼前,他的腦海中,似乎有一道微光亮起
他染血的嘴唇顫抖著,渙散的瞳孔艱難地聚焦在眼前那月白身影上,第一次,沒有了憤怒與殺意,隻剩一縷平靜
無戮生躺在地上看著周岐,破碎的軀體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牽扯著撕裂肉身元神雙重劇痛
但更深的痛楚源自道心,那雙赤瞳空洞地倒映著天穹的紅幕,如同碎裂的鏡麵
他不敗的信念,戮摩峰殺子的驕傲,引以為傲的殺戮律法,一路修行橫掃同階的道心,一切都被眼前這月白身影以最殘酷的方式碾碎
周岐用的還是他自己最熟悉,最強大的依仗,巨大的落差與顛覆性的認知衝擊,讓他意識,道心瀕臨潰散的邊緣
這縷平靜隻是隕落前的回光返照罷了
“唉……”
一聲幾不可聞的輕歎,在寂靜的紅幕中響起,帶著一絲對後輩的憐憫,周岐看著眼前這具幾乎被絕望吞噬的軀殼
那深邃的眼眸深處,亙古不變的平靜泛起一絲微瀾,戮無生讓他想起一位故人
周岐也並非嗜殺,亦無意毀人道途,戮無生殺性雖重,戾氣蒙心,但那份純粹到極致的殺戮道心,一旦掌握,未來成就絕對驚天
他緩緩抬起右手,如同拂去一縷塵埃,輕輕一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