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油膩糾結,臉上布滿汙痕,眼窩深陷,眼神渙散,如同從地獄爬回來的餓鬼。
她被扔在永和宮冰冷的偏殿地麵上,瑟瑟發抖。
白若曦端坐在上首,慢條斯理地撥弄著護甲上鑲嵌的紅寶石,連一個眼神都未曾分給地上那團汙穢。
殿內沉寂得可怕,隻有巧兒粗重而驚恐的喘息聲。
“小祿子,”白若曦的聲音輕飄飄的,卻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剮在巧兒心上,“把本宮那套銀針拿來,許久未曾練手,也不知這紮人的技藝生疏了沒有。”
巧兒猛地一顫,失焦的眼睛裡終於有了一絲恐懼的凝聚。
銀針……她聽說過宮裡那些折磨人的手段,銀針刺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娘娘……娘娘饒命……奴婢冤枉……奴婢……”巧兒的牙齒在打顫,話不成句。
“饒命?”白若曦終於抬眼,嘴角噙著一抹冰冷的笑意,“本宮給了你五日的時間,你似乎還沒有想明白啊,比如,先挑斷你的手筋腳筋,再把你扔回柴房,讓老鼠一點點啃噬你的皮肉。或者,把你那張還算標致的臉蛋,讓你親眼看著是如何被一刀一刀劃開的,如何?”
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巧兒幾近崩潰的神經上,她仿佛已經能聞到自己血肉被撕裂的腥氣。
“不……不要……”巧兒涕淚橫流,猛地磕頭,額頭撞在青石板上發出“咚咚”的悶響,“奴婢說!奴婢全都說!是……是年修媛!是年修媛指使奴婢的!她說事成之後,就讓奴婢當上皇上的女人!求娘娘開恩,奴婢也是一時糊塗啊!”
“年芷萱!”白若曦輕輕念出這個名字,指尖在紅寶石上停頓了一下,一抹了然與狠戾在她眼底一閃而逝。
果然是她!
翌日。
皇帝到聽雨軒看望白若曦。
恰好太醫正在請脈。
“啟稟皇上,娘娘,胎兒已安穩,娘娘莫要憂思過重,好生修養。”
“多謝王太醫。”
“臣先告退。”
“愛妃這段時日受委屈了。”他想起白若曦受驚嚇時的蒼白麵容,多少有些於心不忍,說到底她成為眾矢之的都與他有關。
也罷。
“王福,”皇帝沉吟片刻,開口道,“聽雨軒地方有些偏僻,也略顯簡陋了些,瑾婕妤如今懷有龍裔,理應住個更寬敞、更安穩的宮殿。”
王福何等機靈,立刻會意:“皇上聖明,奴才記得,永和宮久未有主位居住,殿宇軒敞,景致也好,離養心殿也近,倒是極適合瑾婕妤娘娘安胎靜養。”
永和宮?那可是僅次於幾位主位娘娘宮殿的好地方。
皇帝點了點頭:“嗯,就永和宮吧,傳朕旨意,瑾婕妤溫婉賢淑,孕育皇嗣有功,晉封為瑾貴嬪,賜居永和宮。即刻命內務府收拾妥當,擇吉日遷宮。”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白若曦以為她要等到生產之後才會晉位。
她跪接聖旨,麵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驚喜與感激。
“臣妾謝皇上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