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娘。”兩人領命而去。
白若曦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漂浮的茶葉。
珍才人提前支取香粉,她的宮女在案發前出現在瑤光閣附近,案發現場附近又發現了疑似她的玉簪。
這一切,都將矛頭指向了珍才人。
可是,若真是珍才人所為,她的動機是什麼?
僅僅是因為禦花園的一次口角?這未免也太牽強了。
而且,以珍才人的心智,能布下如此一石二鳥的栽贓之計嗎?
皇後?
白若曦從未對皇後掉以輕心。
或許,珍才人隻是一個被推到台前的棋子。
而那蘭花香粉,既是線索,也可能是障眼法。
她想起虞美人說過的,撞到的那個人,身上的蘭花香粉味是“淡淡的”。若是慣用香粉之人,身上的香氣應該更為濃鬱才是。
除非……那香粉是臨時沾染上的。
“嘉修儀……玉心……”白若曦的目光漸漸變得深邃。
她決定,要親自去會一會嘉修儀。
翌日。
白若曦以探病為由,帶上琳琅,前往啟祥宮拜訪嘉修儀。
啟祥宮內布置得素雅清淨,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果然不似其他嬪妃宮中那般香氣襲人。
嘉修儀陸清清親自迎了出來,她身著一襲淺色素服,未施脂粉,眉宇間帶著幾分病容,卻更顯得楚楚可憐。
“瑾妹妹怎麼來了?快請進,我這兒簡陋,莫要嫌棄才好。”嘉修儀聲音溫柔,態度親和。
“聽聞姐姐身體違和,妹妹特來探望。”白若曦屈膝行禮,目光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嘉修儀。
兩人分賓主落座,宮女奉上清茶。
白若曦注意到,侍立在嘉修儀身旁的,正是那個名喚玉心的宮女。
玉心容貌清秀,舉止得體,身上確實帶著一股極淡的蘭花香氣,若不仔細分辨,很容易便會忽略。
“勞妹妹掛心了,不過是些老毛病,不礙事的。”嘉修儀淺淺一笑,端起茶杯,“妹妹近來風頭正勁,可要多加小心才是,這宮裡,是非多。”
“多謝姐姐提點,妹妹省得。”白若曦笑道,“說起來,妹妹倒是要感謝姐姐宮裡的玉心姑娘。”
嘉修儀和玉心聞言,都是一愣。
“哦?此話怎講?”嘉修儀好奇道。
白若曦放下茶杯,看向玉心,緩緩道:“那日慎刑司查出,陷害虞美人的布條上,沾染了蘭花香粉的氣味。本宮正愁無從查起,後來聽聞玉心姑娘也喜用蘭花香,這才讓本宮有了些頭緒,順藤摸瓜,查到了些眉目。”
玉心聞言,臉色微微一白,下意識地捏緊了衣角。
嘉修儀的目光也閃爍了一下,隨即笑道:“原來如此。玉心這丫頭,就是喜歡這些花花草草的香氣,倒是無意中幫了妹妹的忙。”
她轉向玉心,語氣溫和,“玉心,還不快謝謝瑾充媛娘娘,若不是娘娘明察秋毫,你這喜歡蘭花香的癖好,說不定也要被人拿來做文章呢。”
采月連忙屈膝行禮:“奴婢謝瑾充媛娘娘。娘娘慧眼如炬,還了虞美人清白,也讓奴婢免了無妄之災。”
白若曦看著主仆二人滴水不漏的應對,心中冷笑。
她端起茶杯,狀似無意地說道:“說起來,那薑美人死得也真是蹊蹺。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就突然沒了呢?本宮聽聞,薑美人性子怯懦,也未曾與人結怨,真不知是何人如此狠心,竟下此毒手。”
嘉修儀歎了口氣,眼中露出一絲悲憫:“是啊,這宮裡,生命脆弱如斯。或許,是她無意間撞破了什麼不該知道的秘密,才招致殺身之禍吧。”
“哦?姐姐此話何意?”白若曦追問。
嘉修儀似乎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擺手道:“妹妹莫怪,我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當不得真。”她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岔開話題,“對了,妹妹宮裡的梅花開得可好?改日我也想去賞賞。”
白若曦深深看了她一眼,笑道:“自然是好的。姐姐若想去,妹妹隨時恭候。”
從啟祥宮出來,琳琅忍不住道:“娘娘,奴婢瞧著那嘉修儀和碧玉,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尤其是您提到蘭花香粉的時候,那碧玉的臉色都變了。”
白若曦唇角微勾:“她們自然不對勁。方才那句‘撞破秘密’,分明是意有所指。”
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吧。
“那娘娘,我們接下來……”
“等著。”白若曦眼中閃過一絲算計,“我已經敲山震虎了,接下來,就看她們會不會自亂陣腳了。”
她知道,嘉修儀絕非表麵上那麼簡單,到底是玉麵佛心,還是佛口蛇心,一試便知。
而那蘭花香粉,恐怕不僅僅是畫心在用。
或許,真正的凶手,就藏在這看似平靜的啟祥宮之中。
而薑美人的死,也絕不僅僅是一樁普通的宮闈仇殺那麼簡單。